白溪已经微微侧转过去的身子,又慢慢的转了回来,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医药箱在哪里?”
男人这才微微勾了唇:“卧室床头柜下面的第三个格子里。”
白溪转身去卧室里找医药箱。
莫霖趁机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苏少谦,你幼稚不幼稚?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玩这种小心思?”
苏少谦轻哧一声,找了个舒适点的姿势靠在沙发里,斜眼睨他:“羡慕就直说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莫霖窒了窒,本想要反驳他,到了舌尖的话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被生生咽了回去。
说实话,他的确是有些羡慕……嫉妒。
白溪不是小孩子,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其实是在夸大其词,别说是这么点儿小伤,当初以为她被害死的时候,他整整五天五夜没吃没喝,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从一开始的疯狂呕吐到最后的身体严重虚脱,胃大出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溢出来,硬是把一件白衬衫染成了红色,送去医院的时候醒了过来,拔掉了手上的针管挣扎着就要走,医生按着不让他走,他摔破了输液瓶操起碎片来把医生的脖子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来,那双血红的黑眸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
如果不是苏太太拿着水果刀在自己脖颈处划出一条伤口,以命要挟他,或许他真的就会那么堕落下去,直到死亡……
他活过来了,为了那个在他病床前哭了几天几夜的妈妈,他身体渐渐好起来,他接管了苏氏集团,他聪明睿智,专心工作,不过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带着苏氏集团走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苏氏夫妇这才放下心来。
可没人知道,他患上了很严重的失眠症,几乎要一直依靠药物来维持最基本的睡眠,全世界最权威的心理医生都秘密的来为他治疗过,可他始终都过不了那个坎,他总是噩梦连连,梦里,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白溪……
这话,是在他的一次醉酒后告诉他的,那样坚韧高傲的男人,在疯狂的呕吐后,跟他说了这句话,那两滴悔恨的泪从他眼眶滑落狠狠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的时候,汹涌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淹没了一般,莫霖忽然觉得,这么多年,他似乎一直不了解这个跟自己一起从小玩到大的男人。
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白溪这些事情,或许有,也或许没有,可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他没办法插足。
可即便是她不知道又怎样?她已经足够爱他了,哪怕是知道他这会儿是在无理取闹,可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个不悦,放下手中的活,去哄他开心……
“吹吹,吹吹……”
白溪帮苏少谦把手上的血清理干净,消毒的时候,男人故意嘶嘶的倒吸气,一副很疼的模样,白溪忍不住白他一眼,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一边轻轻的吹着伤口,一边小心翼翼的消毒,创可贴一贴,小小的伤口被牢牢的遮住了。
男人心满意足的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懒洋洋的样子:“好了,去做早餐吧……”
白溪没好气的哼了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医药箱,转身放回了卧室后,又去做早餐去了。
半小时后,三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香菇青菜粥、两碟凉拌小菜,六七张香喷喷的土豆鸡蛋饼便被端上了桌,苏少谦想吃她做的土豆鸡蛋饼已经想了好久了,刚刚她还在厨房里烙,他就已经按捺不住的过去看了好几次了,几次想要偷一张先吃着,都被她赶鸭子似的赶了出来……
“莫霖,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上了桌,白溪用筷子夹了一张烙的金灿灿的饼放到男人面前的盘子里,笑盈盈的看他:“吃不习惯的话,我再下楼给你买点其他的东西来吃。”
莫霖笑了笑,看着她客气而礼貌的笑,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