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头水牛死后,司畜神抓住它的魂魄,来到转轮王殿。转轮王扔给它一张黄牛皮,说你牛缘未断,来世继续投生为牛。
水牛亡魂有些不愿意,却被殿役挥鞭把它驱赶至畜类投生路上。只一瞬间,它来到一片山地,那里有一座水库,水库里没有什么水,堤坝的迎水面都长满了草丝,直蔓延到库基,沿着库基朝下段走,便是一凼水,浑浊浊的,是许多水牛在里面泡了的;岸上站着一头母黄牛,是从丛林中出来,准备到水凼里饮水的。它看见泡在水里的水牛有些害怕,因为常常受到水牛的攻击。
这会儿,母黄牛渴得厉害,又发现跟来了一头公黄牛,公黄牛来到库岸不是为了喝水,而是为了与母黄牛相好。母黄牛见公黄牛来了,胆子大了,就跑到水凼边把头伸进水里啜饮,它的影子也倒映在浑浊的水凼里,一晃一晃的,这惊动了泡在水凼里的一头水牛,它瞪了母黄牛一眼,便游了过来,母黄牛尚未止渴,就被吓走,它撒开四腿朝库坝上跑去,那霸道的水牛便放弃了对它的攻击。
此刻,公黄牛正迎上它,摆动着有两只角的头,并非与它相牴,而是对它亲善与游戏的表示。
母黄牛似乎不感兴趣,沿着库坝径直奔向库坝那头的山林,公黄牛也跟着跑,渐渐地就追上了。母黄牛正用舌头舔吃着一棵水竹上青幽幽的叶子,它像那头公黄牛一样也长了一对棕红色的角,不像水牛的角是弯的,这角像才从土里冒出来的楠竹笋,根部圆粗,顶部尖细,仿佛是专门为了斗争或自卫用的。
现在公黄牛在它的身后,用嘴闻它那长尾巴根下的Y部。对公黄牛的所为,它毫不经意,就像一个排异分子,仍只是放草。突然它翘起尾巴拉尿,那公黄牛却用嘴接着啜饮,还滋滋有味地用舌头舔着,像是享用一顿美餐。
这时,母黄牛来了感觉,它站着不动,任由公黄牛友善地进攻。公黄牛腹部下那个肉嘟嘟的东西钎子样地硬挺起来,于是它前进几步跳起来,趴在母黄牛的背上,非常乐观地行使它们传宗接代的勾当。
而在阴界,水牛亡魂正寻求投生的依附,就很自然地在它们欢娱的过程中种下了孕育的胚胎。
蓦地风起云涌,满山树枝不自主地摇曳,更兼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丛林里贯注着一道道亮光。公黄牛有些害怕,迅速结束了行云布雨的过程。
天上的雨真的密匝匝地飘洒下来,湿透了树枝草叶,耳边只闻萧萧的响声,母黄牛直眨眼睛,因为雨鞭柔柔地抽打着它的身体,也抽打着它的眉睫。
公黄牛已经走开了,它仍在林中放草,口里还有点渴,正伸出舌头吸啜着带有更多水珠的草叶。
一会儿,主人胡前找来了,它的桊绳不知什么时候扭断了,只有一个木桊还串在鼻子的孔眼上。胡前在母黄牛活动的林间找寻了一下,不见那条桊绳,便扯一根有韧性的青藤拿在手里,朝母黄牛绕过去,它正在吃草,知道主人来了,正要颠跑,才起一个念头,刚把雨水淋湿的头抬起来,机敏的胡前就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它鼻孔上的木桊,它不能犟了,再犟就有痛感。胡前用青藤暂时系住那木桊的一端,牵着牛走出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