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鲍来梓把马道英母女俩带到鲍庄看了他的老屋,那是一幢横排在村口的瓦房,共有五间,有两间堆放柴垛,另三间,一为卧室,二为中堂,三为厨房。
不过这栋房子鲍来梓夫妇已许久没住了,他们大都在集市驴肉馆里住宿营生,只是过年过节回来住几天,再经常由他妻子回家扫一下灰尘,打开门窗透气吹风,除一除霉气。
巳时左右,鲍来梓来到家门口时,门上还吊着一把矩形铜锁,打开门,里面散发出一股呛鼻的霉气。鲍来梓对马道英说:本来我应该把你们直接带到驴肉馆吃午饭,这个时候还早,等会儿再去不迟。
他走进一个有柴垛的房间,推开一捆柴垛,露出一个有许多方形屉子的木柜,还有一股药味散发在空气中,红荼闻到了,打了一个喷嚏。鲍来梓接着说:百草都是药,原来这些柜屉放的都是草药,我要找几味药来煎水,给红荼洗脖子上发痒的毒疮。要不是为这件事,我们可以直接到驴肉馆去。
是哦!给红荼治毒疮重要。马道英边说边看鲍来梓从柜屉里取出一把把她叫不出名字的草药,然后用水冲洗,再放进瓦罐架在火塘上煎煮,约一刻钟左右就煮沸了。
鲍来梓略减柴薪,又用火文熬了约半个小时,直到瓦罐里的药液随着气体蒸发至一小半,他才用一块抹布包住瓦罐的抓手拿下来凉着,罐口还冒出团团气体,满屋子已弥漫着浓重的药香味。火塘还熠熠生辉,马道英和红荼围坐在那儿看,脸孔已被这股辐射的热量镀得发红发烫。
鲍来梓说:等这种药液冷却了,再用药棉醮着搽红肿发痒的患处,立即就可以止痒,一日搽三至五次,连续一个礼拜,一般再顽固的搔痒症都能够治愈。马道英边听边点头,之后把红荼搡一下说:孩子,你要住在这里治疗。
妈妈,你不能走。红荼紧张地凑近马道英身边,说妈妈你走我也走。马道英便推开她,说孩子,你要是把搔痒症治不好,回去了,爸爸会把你扔到后山上喂狼。红荼“哇”的一声哭起来,边哭边说:妈妈,陪着我治好病,再回家。
鲍来梓在一边把那瓦罐里已冷却的药液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玻璃瓶立即现出赭黑色。他旋紧盖子,放在一边,又把一块布条缠在一根筷头上,然后将它伸进那尚存些许药液的瓦罐里蘸几下,拿出来,走到红荼面前说,乖孩子,略微低一下头。
红荼照办了,鲍来梓就将筷头蘸了药液的布条,在她红肿发痒的患处涂擦,一下,二下,三下……鲍来梓边擦边问:还痒不痒?红荼说,不痒了。鲍来梓接着说,这药水咬劲大,准会把你脖子上的毒气杀死。
红荼,鲍伯伯对你不错吧?他照顾你,比你爸爸强哩!马道英赞许地看着鲍来梓,说我可以走了。
不能走,到我家的驴肉馆吃了午饭再走不迟。鲍来梓收了筷头,拿起那装了药液的瓶子,便领着她们母女出门,然后合上门扉,又吊上一把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