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其无色色自消。
若得此物夸大胜,
指望道爷送来瞧。
…………
哈哈……你是说我师父的隐衣服。陶青虎挥着手,酡红着脸纠正自己的表述:你唱的是我师傅的隐身服哇!那可真是一件宝。蒯益趁机插话:道人,能否把你师父的那件宝衣送来冯美人一观,也让弟兄们一饱眼福。
好好,我试试看。陶青虎表态不够果断。蒯益便给陶青虎斟满酒:来来,让冯美人敬你一杯。旋即向放下琵琶的冯透凝睇示意。冯透含笑端起酒杯,那只弹琵琶的纤纤素手现出红润的骨凸,酒至半酣的陶青虎产生了想摩挲一下的欲望。但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行,师父曾叮嘱过,出了道观最好不饮酒,即使饮酒也不可过量,酒后会乱性的。那次,武当山道观缉盗道众有功,也宴请了陶青虎,才吃过三杯酒,他就耳根发红,又将一杯端在手里正要与人斗酒,突然被人夺过来,又不见人。有些慌乱地东张西望,一个声音在训道:修道之人要学会节制,要不,修什么道?倒不如滚回你的五龙山。
是。陶青虎不敢怠慢。见同桌的人都没看见说话的人,也不知是谁在说话,就介绍说,说话的是我师父妙衣真人。妙衣真人下个指令,顿时现出形体,并叫诸位不要见怪,说他把道徒管得挺严,否则就欠长进。
当下这个瞬间,陶青虎忆起师父的教诲,又自言自语地道:不能饮酒了。
能。冯美人敬你头杯,哪能罢饮?蒯益又凑合他,并向冯透使个眼色,冯透会意,嗲声嗲气地说:道爷,小女子陪酒不成敬意,你屈从一回不行吗?她还顺便抛个媚眼,挺勾魂的,陶青虎是个经不住诱惑的人,这一刻,师父曾给他培植的自控意志力已经动摇,他站起来说:冯美人敬的酒哪有不喝之理?话音甫落,一杯酒就咕哝下肚了。冯透见他爽,也照样干了,还把酒杯底儿亮出来。饮酒壮胆,也把情绪调节得更加亢奋,一些当讲不当讲的话便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冯透就是这样,胡为向她悄声传话,要她倾其色相迷住道士,目的是利用他把其师父妙衣真人的宝衣弄到手。冯透的脑子飞快地转一下,她柔声说:道爷,小女子作陪是要报酬的。
什么报酬?陶青虎问。冯透说,我就是想看一看你师父的那件宝衣。
那还不容易?你随我到武当山道观去一趟,不就可以一饱眼福?
道爷哪里话?我一个单身女子,怎能跟随一个男人?不说坏了你们道观规矩,就是俗家规矩也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美人哪里话?只要你愿意,我喜欢就是理由。
陶青虎色迷迷地望着她表态。
道人说得好。蒯益端着酒杯走到冯透面前:这样吧!我看道人看上你啦,有缘分,今晚就陪道人舞一曲吧!冯透顺水推舟:还不知道爷意下如何?陶青虎一连说了三个行字,然后说:还是那句话,我会想办法取来那件宝衣给你观看,假如你硬是不愿意上武当山。冯透一噘嘴说:我当然不会去,除非我是道姑。
这样吧!蒯益拍一下冯透的衣袖:等会儿你给道人陪舞,我们也作陪。胡为说对,便下去吩咐事儿。他们一起围着陶青虎在这里吆五喝六地斗酒,陶青虎是盗贼出身,每每盗得些钱财,就与弟兄们一起在酒店里瞎摆弄,这情景使他忆起当年彼此庆贺的场面。这时,冯透和蒯益轮流着向陶青虎的灌酒,但他心里明白,冯透的酒不拒绝,蒯益的酒总找理由搁着不喝。
待到酒足饭饱之际,天色已暮,厅堂里灯火闪烁,金碧辉煌。伴随优雅、曼妙的舞曲奏响,一个个身穿明艳晚装的舞女自如地摇曳,仿佛晚云般要留住这醉人的时光。冯透主动邀请陶青虎舞一曲,陶青虎捋一下吃得油光光的嘴,求之不得地随冯透下了厅堂,冯透问陶青虎会什么舞?陶青虎答非所问:你喜欢什么舞,就跳什么舞,我就跟着学嘛!其实他什么舞也不会,只会飞墙走壁,因为曾经做过贼人,但这一刻用不上那种令人恐怖抑或猥琐的动作。他凑合着冯透,纯属买美色的账。冯透思忖:这是学舞的时候吗?但不可得罪道人,便说:那么随便转一转吧。于是他俩很配合地拉着手,在劲歌狂乐中扭动腰身,冯透的每个动作当然优雅中看,陶青虎尽管悟性不错,配得上一点曲子,但是不那么自然,甚至有点笨手笨脚。由于舞步不慎,竟一脚踩着了冯透的足踝,幸亏踩得不重,冯透只蹙了一下眉。为打破这种尴尬,也讨冯透的喜欢,陶青虎突然想亮一亮本事,他把冯透的手着力一捏,便松开,闪到厅堂的一侧,翻起鹞子来,一连几十个,像轮子一样旋转。顿时喝彩声响成一片。蒯益在一边,狰狞地笑着,忽儿对他的下属说:这个家伙总算被我们俘虏了,你看他激动成这个样子。
冯透站在那里并没有喝彩,她不知是离开好,还是继续等候着给陶青虎“陪舞”,犹豫不决之际,蒯益走过来与她耳语一阵,她直点头,蒯益便离开了。只见那边翻鹞子累了的陶青虎朝她走过来,直喘粗气,虽然这样的天气还春寒料峭,但是他额头上明显沁出汗珠。这时奏乐声止,有的人还手舞足蹈,沉浸在喝彩的余兴之中。
道爷,找个地方歇歇吧!冯透迎上去说:别累坏了。
不累不累,陶青虎下意识地振作精神说:我跳舞不行,能翻几个跟头,算是献丑,美人见笑了。
哪里?道爷献艺精彩,今日有幸一睹为快。冯透说得他高兴,还教他跳几转简单的交谊舞。顿时,舞曲又激荡起来,陶青虎也听不懂是什么曲子,只按那起伏的音节踩着点子。冯透还能闻到他身上的一股酒味,便说跳一会儿,找个地方休息吧!陶青虎认为不行,说到了戌时还不回山,师父问罪下来,可担当不起。冯透看一看,厅堂东侧的计时器说:还早呢,现在是申时,等会儿我们的头领会备马送你上山。
在厅堂里他们随和地舞着,音乐慢慢地低迷了,周围的灯光也慢慢地暗下来,只有他们周围的几炬烛火还灿烂地亮着。正温情脉脉地与冯透在舞曲中交谊的陶青虎感觉有点不对劲,便抬头四顾,发现所有的舞女都走光了,连头领蒯益他们也走了,这个厅堂就只剩下他们俩,显得空荡荡的。
这是怎么搞的?陶青虎停住舞步问冯透。冯透说蒯头领主动让出一个宽松的空间,让我更加自由自在地陪你,还说我俩有缘呢。
真是这样的么?陶青虎似乎怕发生什么不测,便嚷着要走。冯透大胆地搂住他的脖子,一股温婉的体香袭入他的鼻翕,他有些迷醉了。这时,冯透把他领进东侧一间偏房,里面亮着灯烛,那张牙床罗帐上绣着的“龙凤呈祥”四个烫金大字闪闪发光。很快,门被合上了,他们俩走得更近并且嘀咕一阵后,里间就传出像青蛙一样的“呱呱”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