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深,殷满愿因马菱香痛苦呻L而睡不着。他很烦,便取两砣棉绒分别塞进两耳,以避嗓音,也好入睡。
当他进入浅睡与深睡临界状态,忽然感觉有人把他塞放在耳孔里的两砣棉绒扯开了,还听到一个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男声吼道,狗官,你知道我是谁吗?
因为熄了灯,房里漆黑一团,再也没有听到马菱香的呻L声。她到哪里去了呢?怎么一个男人进房来了?
记得夜晚不是把这栋楼的前门上了闩的呢?况且卧室门也关严了,是哪个家伙吃了豹子胆,竟敢闯进我堂堂殷知县的府邸,难道不怕问罪用刑吗?殷满愿甚为愤恨,立马翻身起床燃灯,那个男人还在爆粗口骂他狗官什么的。
殷满愿定睛一定,哪有什么男人?却是马菱香凶巴巴地指着他发飙地叫喊,叫喊声却不像他平时听惯了的马菱香那种甜腻带嗲的女声,而是粗犷的男声——狗官,告诉你,我不是别人,就是被你找理由定罪秋后处斩的吕虎。你这狗官色欲熏心,见我妻子马菱香长得好看,就害我性命,夺她过去,占为己有。
你本来犯有死罪,私自动刑,把一个叫见明的男子按在月亮河里溺毙。我作为沙坡知县,这个冤案既然知道了,我严惩凶犯,天经地义,有何不妥?
你别说那么冠冕堂皇,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占有我的美妻。我也知道如果我的妻子不美,你不生欲望,即使知道了,也懒得打理这桩不发生在你任期内的人命冤案。你心里的小九九我再清楚不过了!你这狗官,如果你果然秉公断案,将我处死,真的为死者申冤,我也无话可说,也不会在被你处死之后,再来寻麻烦,况且冥府也不会允许。我现在来找你算账,是经过冥府允许了的,冥府神灵都知道你借以给死者申冤处死我为由头,来达到占有我美妻的目的。狗官,你自省一下,我说的错是不错?
殷满愿骇然,无话可讲,且面色如土,一向在衙门内升堂问罪于囚徒的他,这会儿自己竟然像个囚徒,被灵魂附体在马菱香身上的吕虎痛斥责骂。
这会儿,附体的吕虎又岔开话题,激愤地说,马菱香也不是好东西,跟了你,就把我忘记了,别的女人都守妇道、保贞洁,她呢?什么都不守,什么都不保,就是一个贱妇;一个无情无义的B子。就因为这样,我也恨死了她。
你知道吗?她的左眼不是长了一个肿得像鸭蛋大的砣吗?告诉你,就是我分身变成了一个毒细胞寄生在她的左眼上才长成的,这是任何郎中都无法治愈的,我就是要把她变成一个丑八怪,看你这个好色的狗官,还要她么?
殷满愿扑腾跪下,望着坐在床上的马菱香的吕虎附体求道,吕庄主,饶了我吧!也饶了你的前妻马菱香。
你妄想,还我命来。吕虎附体说,我虽然私自把那个叫见明的人搞死了,但是他该死,他如果不与我妻长期保持那种关系,我会要他的命吗?
殷满愿本来还可以与他斗嘴,觉得斗不出胜负,也不是逞能的时候,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可是抬头之际,却听到马菱香痛苦的呻L,那是很明显的他熟悉的女声。他还听到远处的鸡叫声。
可见附在马菱香身上的吕虎阴魂已经离开。殷满愿仍心有余悸,望着以前是美人现在难看死了的马菱香问道,你刚才怎么了?马菱香哭泣着说,刚才吕虎附了我的身,把我推到一边,我无论怎么叫喊,你都听不到。殷满愿怅然若失地摇手道,算了,算了,我什么都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