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杰又斥道,你这种无赖,尽惹麻烦,是嫌我们民警没有事做吗?徐四斤却廉不知耻地回答,只能说我做小偷与你们当民警的有缘分。
薛杰忿然地抽他一耳光,他妈的,欠揍,是这样回答的吗?我不稀罕这种狗日的缘分。徐四斤摸着有些发麻的脸颊,瞟了一眼薛杰,低下头,明显老实多了。小姜边驾车边插话,这次抓徐四斤这家伙,我们费尽了周折。
与薛杰料到的差不多,这次,徐四斤被抓去不久,只判了半年刑。高兴当高兴,也很遗憾,因为不久又要放出来,这是他极不情愿的事。他被关在东江火车站铁路监狱04监号,这次火不好,不比往常坐牢,还比较顺当,这次却不顺当,他所住的04监号,一共住了四个犯人,包括他,受到了欺负,也领教了牢头狱霸的厉害。
徐四斤是身体最瘦弱的一个,其他三个人不是生得结实,就是高出他半个头,这种地方本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谁都掐得住他。
当然真正欺负他的人只有一个,叫熊强胜,长得五大三粗,脸庞很大,眼睛很小,像埋在眉毛下的两粒绿豆,看人的时候,两道绿光迸射出来,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徐四斤一进来总避着他,见了他,心里就寒乎,装出一副老实的样子,坐在铺上什么话也不说,正欲躺下,熊强胜朝他猛喝一声,四斤,你这个新贩子,跟老子从铺上滚下来,跪在地上。
徐四斤虽然在狠人面前不敢惹事,却也不怕事。他说,你也别把我当新贩子耍,这种地方我也是常进常出,想当年,老子十多岁的时候,就在劳教所里混……
熊强胜板脸说,他妈的,你还在老子面前摆老资格,我叫你滚下来,跪在地上就得听。徐四斤不认风,犟着性子讲,凭什么听你的?我又不欠你的。
熊强胜来了气,伸手死劲抓住他的头发朝铺下一拉,徐四斤痛得嗷嗷直叫,一下子变得真正老实了,乖乖地跪在地上,受辱似的低着头,并且耳面鲜红,一言不发。
熊强胜很玩味地叼一支香烟,走到他面前,递给他打火机,用命令的口气说,跟老子点火。徐四斤迟疑了一下,就乖乖地跟他把烟点燃。
点燃了烟,熊强胜并没有吸,而是拿着有火星的烟头顺手朝徐四斤的左脸狠狠地灼去,痛得他本能地伸手拍去,然后扪着脸,也不跪了,站起来直往门边走,害怕熊强胜再用烟头儿灼他。
原来熊强胜灼伤他时,那尚未吸一口的香烟已有一截折断而掉在地上,并且烟头已经熄灭,另半截烟还拿在手里,立马就丢了。见徐四斤一副痛苦的样子,他得意地笑着,这种笑是无声的,分明是一种阴笑,布满脸颊的笑纹,像使绊子的绳索,纵横交错的,让已然躺下立即又坐起来的另两个犯人看着熊强胜欺负人的把戏,大气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