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子敏到刘家院前一眼就认出刘品花,他左耳根一颗生毛的黑痣便是确认无误的标志,便叫道,刘少爷,老夫向你打听一人。什么人?我家没任何人来过。刘品花见他一问,吓得魂不附体,又强装镇静地撒谎。可脸蛋儿不听使唤,一阵青一阵白,却叫他看出了破绽。
好吧,我这就进去搜,若无人就与你没事,要是有人,你清楚我王子敏的厉害。
我家不是菜园门,外人不能随便进去。王先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难道这点也不懂?刘品花心慌意乱不自然地抛出一句。
王子敏不理睬他,却从马背上作一个“苍鹰展翅”,飞到前堂门下,仿佛有什么牵引着他的神思,你看他别处不去,单单往中堂那间厢房走去,一进房见一具女尸僵卧于地,陡然心上像压了一块石头,他俯身擦拭女尸脸上的血迹,认出死者正是夏菊花。他背起尸首,泪眼模糊,抬袖捋过,吼道,刘品花,你杀害民女罪责难逃。
冬阳血红地爬上东南的一角天空,寒风依然肆虐的穿过庭院墙缝,一丝丝扑打着一张惊愕的脸孔。王子敏跨进庭院四下一瞄,不见刘品花,他把尸首放在地上,朝一个家人吼道,少爷藏到哪里去了?那家人先是想反抗,手一动,反倒疼痛地被王子敏握在铁钳般的拳头里,料想他是打师,不敢扯谎,便照实道,少爷骑一匹白马往北逃了。
啊——王子敏愤恨地叫着,跃出院门,跨上马背,将马肚一夹,尚未扬鞭,那马就索准他的意头腾空奋蹄疾驰而去。
北路上,征尘滚滚,马蹄声声。未及半个时辰,在一条藏着弯路儿的狭谷中,王子敏发现了刘品花的行迹,策马追赶。
刘品花本想飞骑到县城用白银请几位打师来对付王子敏,不料王子敏从尾后追来,他便往山上逃,却进了一条狭谷,靠近一陡悬崖,欲进不能,欲退受敌,他掉转马头准备与王子敏来一场生死搏斗。便快速地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嗖,嗖”地朝飞骑逼近的王子敏掷去。
王子敏内功惊人,运一口气,那掷出的两柄短剑在一公尺之内像撞上了盾牌,反弹之际,他机敏地咬住一柄短剑的锋刃,又一手接过另一柄剑的柄端,顺手反投过去,不偏不斜,一剑击中他的右掌心,又一剑击中他的左掌背,鲜血如飘落的花蕾一瓣瓣地瓦解了他的嚣张气焰。
刘品花负痛跳下马背,企图逃亡,却被赶来的王子敏捉鸡样地抓住他两只胳膊,又点了他的喉穴,他一时刻骨软筋麻,站立不稳,倒在地上。王子敏在悬崖上扯下一条粗长的葛藤,将他推上红马背部,脚朝前、头向后的仰绑在马背的尾部,又牵着白马,跨上红马,奔出狭谷,至刘家院前止步。
刘大坤手持一把大刀向王子敏扑来,红马“咴”的一声长嘶,前腿刨起一团尘土而虚空的曲着,作腾跃之势。王子敏做一个“反手扣球”的动作,那大刀便魔术般地到了他手里,刘大坤扑跌在地,险些被马蹄践踏。
王子敏叫道,你儿子杀害民女被捉拿投案是老夫的功德,今日见你这么大的年纪饶了你,若要妄为,再犯老夫之手,决不放过。众人本来向着主子打算就势帮忙,眼看王子敏武功如此厉害,便各自退隐。
有的直伸舌头转到一边,有的想扶起主子却不敢拢去,几十双眼睛从院内的女尸上移到红马尾部倒绑的刘品花身上,他一双负创的手仍在流血,滴落的血将他的凶顽抛洒在任人践踏的复仇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