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离学宫,在第一次海祭大战之后,便出现了倾颓之势。
高手死的死,没的没,只剩大猫小猫三两只,连带着百离海内的天才种子,都被其余大族海域瓜分吸取。
久而久之,势力自然越来越差。
这种情形,即使最近几年,由海王尼拉赫举大力扶持,增派了不少导师坐镇,情况也只是略微改观。
比如正常十年毕业生,实力大致也只是在蛟级打转。
大部分甚至不过一蛟,二蛟,对比于赤县武道中的宗师武夫。
但更多的弟子根本无法完成毕业,大多在七年,或者八年,便提前结业。
至于导师,实力跨度就要大上不少,未得到扶持前,三蛟,甚至两蛟海人,便能申请留驻学宫,而现在,至少也要五蛟级,也就是大宗师,神变两三次的境界,再经过种种考核,才能留任。
像凯德恩这种闯出名号的海使导师,已经算站在学宫顶层,数量其实并不多。
而像他这样的大老,对一个一年生出手,居然隐隐处于下风。虽然他不擅长正面作战,但能达到了这个程度,足以说明,林末真实实力,绝对达到了海使境界。
“明明是个杂血海人,还是血脉用去修炼陆上武道的杂血海人,居然实力能到这个地步,难不成其陆上武道天赋,当真这么勐??”
凯德恩回想起方才那诡异的扭曲黑影,以及自己密音海螺之上的腐朽痕迹,心中依旧有几分忌惮。
想了想,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海螺,递给林末。
“这便是任务凭证,这两人后续处理,便交由我来吧。”
林末没有说话,接过海螺,顿时感应到其上与之前任务黑色海螺一样的气息,点点头。
对他来说,赤鲧还是白鲧,其实并无意义,他要的只是完成任务,以及完成任务之后,尹旭娜所给的承诺而已。
他将海螺收好,扫了眼坑洞里,犹如死狗一般的迪恩格和阿克拉,松开抓着沉水分身脖颈的手,只是他松手后,对方身子竟然迟钝了会,这才摔在地上。
直接摔成一滩水,消失不见。
林末心中微动,只感觉手掌心中,多了一抹清凉之意。
那是一个坐标,其上的清气,指着一个方位。
有意思。
林末笑了笑,他看了眼地上将土壤碎石浸润的那滩水,又看了看不远处,正与羽扇说话的凯德恩,直接便转身离开。
手中黑色的火焰升起,只是一瞬,便将那掌心内的清凉之意焚烧殆尽。
他不想扯进赤鲧与百离学宫的上层交易之中,也无意与其进行更深层次的交际。
有这时间,他不如回去继续刷神意意劲,水元,赤能。
在这纷乱的世道,无论是隶属海族,抑或大周,甚至于是那千羽界,想要真正在时代的浪潮下幸存,都需要拥有真正切切的实力。
海使,或者真君很强,算得上一方人物,却是不够。
在他看来,最少也要大圣,甚至达到那千羽界中,所谓‘仙’的层次。
是的,不成‘仙’,终是蝼蚁。
接下来,他的目标,便是快速积累神意,突破真君,随后借助第五阶段的天赋觉醒,获得极大的战力提升。
最终在这大世之中,等待机缘,破入所谓的大圣,抑或‘仙’的境界。
林末把玩着黑白两色的回到四方城。
其亚还在酒楼中等候,连带着还有之前的加兰雷与加兰薇。
只不过后者没有之前的傲慢与神气,反而一脸忐忑模样。
见到林末出现,其亚胖子迅速起身,皮球一般滚到林末面前:“师弟,任务结束了?”
他说着左瞧右瞧,没有发现阿克拉的踪迹,很是疑惑,却又不敢问,只得看向林末,欲言又止。
“结束了,你老师最后来了,在城外山上,你看看你是与他们一起回去,还是怎样。”林末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他已经猜到,那深海之锁凯德恩估计是被那羽扇叫来的,这也能解释,为何其一出现,便让他住手。
而此事,其亚目前来看,应该不知情。
“这……老师竟然来了?”其亚咽了口唾沫,眼睛微闪,好似也猜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还有事,就先回百离岛,到时候岛上有机会再会。”林末明了,点点头,率先开口。
说罢转身欲离开。
“敖先生留步。”就在这时,一旁的加兰雷上前,手中托着一大红鲤鱼盘,其上由红色丝绸覆盖。
“之前多有冒犯,这是些许礼物,全当赔罪,还望敖先生收下。”
单不说那其中物品,就是那大红鲤鱼盘也颇为神异。
看上去栩栩如生,居然是某种玉质组成,散发着澹澹的香味,一看便不是凡物。
“一点小事,谈不上冒不冒犯,赔罪什么倒不必了。”林末摇头,他并没有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真若因为一些言语冒犯就随便杀人,还不至于。
当然,最主要是任务完成,他心情不错。
说罢便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远遁离去。
“终归是没有拉上关系。”加兰雷看着几乎转瞬便消失无踪的林末,左手轻轻摸着一旁加兰薇的头,不由轻声叹息。
“没有拉上关系……或许是好事。”一旁的其亚则摸着肚子,喃喃自语。“每一个人,都知道只要紧紧抓着身边的大鱼,便能大概率跟着乘风破浪,乃至于跨过龙门。
只是又有多少人想过,要是大鱼太大,或许一不小心,还未等看见龙门,便被其无意间掀起的惊涛骇浪所淹没,所埋葬?”
其实,他知晓,林末为何会专门跑回来,给他说凯德恩到了。
而他也想与林末一起回去,毕竟他对这个突然出现,实力强悍,性格霸道,又有些原则的师弟,有不小的好感。
可惜……与自家导师相比……
“或许,没拉上关系,是好事……”
其亚叹了口气,脸上一直笑呵呵的表情消失,稳了稳脑袋上的王冠,低着头,同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