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要放过雷铭?”楼梯上假扮奎因和钱小沫对话的那人问道。
钱小沫抿着双唇,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因为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老早已经想明白了,“我愿意和雷铭作交换。你可以囚禁我,但请你放走雷铭。”
话音落地,客厅里一片死寂,墙角的西洋老式大摆钟正好走到整点,咚、咚的声音如回荡在山谷间的咆哮声。楼梯上的人保持沉默,他的右耳耳朵里带着袖珍的肉色耳机,却是在等待奎因下一步的指示。
而电脑面前的奎因也是一语不发,目光却锁定在雷铭的画面前。
画面里的雷铭看不出有任何变化,他端坐在床上,电脑架在折叠式的电脑桌上,他看见的画面和奎因看见的关于钱小沫的画面是同步一致的。所以,雷铭也很清楚地听见钱小沫刚才的回答。
从钱小沫出现在监视画面中的时候,雷铭便彻底懵了。
她什么时候知道组织的事情,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为什么来这里,又是怎么来的?
她来这里做什么?
所有的问题拥堵在雷铭的大脑里,搅得他耳边嗡嗡嗡的乱响,心跳的频率一片错乱。
她明明看起来是如此的娇小,楚楚可怜需要人的保护,可当她斩钉截铁说出“交换”的时候,钱小沫话里的每一个字落在雷铭的心里都比泰山还要沉重有力。他的心狂颤不已,根本没办法控制,瞳孔闪烁得仿佛地震一般,紧绷着的唇角隐匿着内心的激动狂喜,和那份难以置信的错愕震惊。
雷铭的双唇瑟瑟颤抖着,搭在身边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头,整个人瞪圆了眼睛看着屏幕里的钱小沫,只恨不得穿过屏幕飞到她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雷铭止不住浑身的颤栗,竟然比自己被关上十天半个月还要心痛!
他咬了咬牙,忽然抬头看向卧室里的摄像头。
雷铭知道,奎因在监视他。
所以他目光坚定地瞪着摄像头,大胆又狂妄的眼神几乎要把摄像头灼烧。哪怕隔着电脑屏幕,奎因也能感觉到来自雷铭的怒火,和赤果果的警示。奎因抽搐着唇角,这是雷铭致命的弱点,也是操控雷铭的绝佳利器。
奎因收回目光落在钱小沫的身上,淡漠地开了口。
客厅楼梯上,奎因的假身,用同样冷漠到绝情的声音一字不落地重复道:“不可能!”
“为什么?”钱小沫慌了,瞪圆了眼睛望着那人,鼻头已经酸涩,她却强迫自己按压住胸口缺氧的疼痛。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软弱,那么预示着,还未正式开战,她已经输了。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任何人能够替代。”
“你抓着他,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他都做不了啊!”钱小沫双手揪着自己的心口,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你有我在手上,不管你和雷铭之间有什么事,或者是你要他去做什么事,他都会答应的!这比抓着他,威胁他,来得更快啊!”
奎因大笑了起来,楼梯上的人也大笑了起来。
“所以,小丫头,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笑声戛然而止,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紧绷,仿佛一开口,紧绷的琴弦就会断裂。
钱小沫在大脑里堆满了太多的语句,此刻却找不到一句话可以恳求对方放人。
不过那人似乎也不想和钱小沫再耗下去,鞋尖转了个方向就要离开,钱小沫瞠目结舌,“咚”的一声忽然跪了下来。那人停下了脚步,奎因挑起了唇角,雷铭却皱紧了眉头,双手抓着电脑桌怒火中烧。
钱小沫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哀求道:“我求求你……我会乖乖听话,我绝对不会逃跑,也不会添乱,只要你放了雷铭,我甘愿做你们的人质!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反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答应我吧!”
楼梯上的男人继续迈步走上一个楼梯。
钱小沫大喊的声音更加凄厉,“你们应该知道,雷铭最爱的人是我,有我在你们的手上,难道你们还怕雷铭不肯就范吗?”
奎因笑得更加诡异。
雷铭扣着电脑桌的手背上已经是青筋暴跳。
那人只是略微停顿,继续迈步又上了一个楼梯。
“我还会劝说雷铭,我会让他乖乖地听你们的话,绝对不会违背你们!如果……如果雷铭不肯的话,你们要打要杀我,我都悉听尊便!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么听话又有利用价值的羊羔吗?你还在犹豫什么,还在顾忌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完全没有底牌在手上,我只有我的命和雷铭对我的爱,难道还不足够吗?”
楼梯上的人又停了下来。
钱小沫跪在地上还能勉强看见那人的衣角,她强忍住鼻头的酸涩,眼眶已经潮湿红润,但她自始至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来,声音虽然是颤抖的,却也不失一股倔强的坚定,“究竟要我怎样做,你们才会答应我?”
那人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