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m?”简念皱眉,“难道你就不报仇了?”
连荣麟耸了耸肩,“不是还有你吗?我的腿已经废了,眼睛失明也是迟早的事情,我的生活已经一败涂地到了这种境界,什么仇,什么恨,已经不是我生活的重心了。我来找你,就是想要告诉你,我放弃了。在美国答应你的事情,我放弃了。”
“所以你选择离开,是想要找个角落等死吗?”
“或者说,在等死之前,我只想去做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什么才是你想做的?”
吹着口哨的医生悠悠然然地转了个身,背对着摄像头,却皱紧了眉头看着他们。
要知道,这个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不结束,阿远就该起疑了。
而监视器前依旧空落落的没有人,阿远在一旁饮水机前接着热水。杯子里是速溶咖啡,热水淋上去的那一刻,馥郁的咖啡香气立刻弥漫在空中。阿远深吸了两口气,一点都不觉得速溶咖啡里面的奶精香甜得闷头。
他一边搅拌着,一边悠悠闲闲的嘴里跟着医生的口哨哼着曲子,朝书桌走去。
“新的生命,新的生活,新的自我。”连荣麟回答得很是干脆。
简念并不能理解,冷笑着,语速十分急促,“既然是等死,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连荣麟意味深长的一笑,“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连荣麟!”简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炯炯,“你知道我离不开你!我们还有血海深仇没有报!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不知道还能看见多少个日出,难道就让我们的计划搁浅吗?”
“可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有时候想想,或许我们现在落得个不死不活的下场,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报复,真的让人很累,让人错过很多美好。我失去了两次,顾琪雪和钱小沫,已经足够了……我不想活得这么累。”连荣麟浅笑着站了起来,挣脱了简念的手,“我想说的话已经和你说完了,我来就是为你做一个告别。很抱歉,简念。”
说完,连荣麟就要走。
简念没有拦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要走,能帮我带走夏沁吗?”
连荣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简念。
简念低着头,从连荣麟角度看不清他的脸色,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连荣麟能感觉到某种频率,从简念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悲酸与绝望,一直寒进了连荣麟的心里。
“我知道你的离开和m有关,她的死深深触及到了你,也触及到了我。”简念望着连荣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夏沁怀了我的孩子,你知道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想要你带走夏沁!带走她,帮我照顾她和那个孩子。”
“好了没?”
医生实在按耐不住了,时间拖得太久了,不得不出生打断。
连荣麟还没有来及回答,就端着手里装着黄色液体的袋子快步走向了医生。袋子里的液体,只是调和的像是尿液的普通水而已。医生走过来推着简念的轮椅继续朝前走去,然后吩咐连荣麟将袋子拿出花园处理了。
连荣麟毕恭毕敬地应下,沿着和简念相反的方向出了花园。
结果,连荣麟的后脚刚刚跨出花园的小路,两个黑衣人瞬时挡在了他的面前。
连荣麟的心咯噔一跳,心慌地微微抬起头来,阿远这时从黑衣人的后面走了出来。
“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是阿远对连荣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连荣麟战战兢兢地垂下眼睑,回道:“今天是我第一天当班。”
“怎么?我以为这里的护工,每天都是同样的人才对。”
阿远一面说着,一面绕着连荣麟打转,上上下下将他打量得仔仔细细。
“赵杰今天家里有事请假,所以是我来代班。”连荣麟的声音略微带着颤抖。
阿远沉默不语,贴着连荣麟的身子站在他的身边,很近,超过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让连荣麟心里很不舒服没有安全感但也不能多说什么。不等他开口多说什么,阿远忽然扬手摘掉了连荣麟头上的帽子,淡漠地说道:“抬起你的头来。”
连荣麟抿了抿双唇,冬风吹着他的头发在空中张牙舞爪着。
“抬头!”
阿远一声嘶吼,一旁的黑衣人立刻抓着连荣麟的头发强迫他不得不抬起了头。
“唔……”
连荣麟被扯得一声闷哼,痛苦得皱着眉头眯着眼,紧紧地咬着牙关,并没有反抗。
阿远瞪着他的脸瞪了好一会儿,看着他左脸颊上被大面积毁容的伤疤,整张脸已经辨别不出来它原本的样子,反而引得阿远胸口一阵烦闷,恶心地想要吐,急忙摆手,黑衣人这时才松开了连荣麟的头。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阿远趾高气扬地低吼着。
连荣麟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了简念的声音,“那是本少爷的尿!你要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