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铭……”
钱小沫拼命地挣扎着,虚弱无力的双手根本不具备反抗的条件。
她只能摸索着用指甲去抓身后那个人的手背,可对那人而言不过只是挠痒痒的而已。
铭……
钱小沫心里呢喃着,身上再也没有丝毫力气,眼眸无力地盯着前方洗手间的门,睫毛扑闪着,她的眼前时而黑暗时而刺眼,天旋地转的感觉,却是她死前唯一的感觉。
如果,如果,雷铭在这里的话……
钱小沫无声无息地、不知不觉地沿着眼角落下了两行泪水,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死前最后想到的人,竟然会是素未谋面的雷铭……
黑衣人的手上越发使了劲,都能听见绳索绞动的细微声响,钱小沫的眉头越皱越深,抓着他的双手无力地滑落,手背重重地落在地上,意识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去死吧!”
黑衣人沉闷的一声嘲讽,肆无忌惮的狂笑着,话音还未落地,只听“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黑衣人微微分神,恼怒地抬眸而起,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又是一脚直直踹到他的肩头,黑衣人闷闷一声惨叫,向后倒去,双手无意地松开了钱小沫。
钱小沫被这样一带,双手擦在地上扑倒在地,氧气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这才终于给了她力量。钱小沫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眼只能虚弱地眯成一条缝,一手摸着自己的领口,不住的干咳着,脸上的泪水还在簌簌不断地落下。
雷铭胆战心惊地看向钱小沫,心中是急是喜是优是恐惧,迫不及待冲上去想要将钱小沫抱起来的时候,摔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爬了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挥着拳头就朝雷铭打来,洗手间里的气氛顿时上升到了决一死战!
雷铭露出厌恶和恼怒的神色,一个转身躲开了黑衣人的进攻,然后又是一脚踹在那人的腹部,再次把黑衣人狠狠地踹倒在地。这一次,比刚刚的力道更大,黑衣人倒地后硬是好半天站不起来。
雷铭想着他对钱小沫做过的事情,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于是,雷铭大步流星冲上去,抓着那人的衣领挥着拳头就是一顿暴打。黑衣人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嘴角和鼻腔里都流出了鲜血。两个人扭打在洗手间里,撞得摆设物件全部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被摔得、被踩得稀巴烂。
这时,钱小沫才努力地缓过气来,呼吸渐渐跟上了节奏,从巨大的惊吓中反应过来了,慢慢地抬起头,时不时还会被呛着干咳几声。她望着雷铭和那人搏斗得高大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止住的泪水又突然毫无征兆地喷涌而出。
这一刹那,她只是觉得,无比难过,又无比的……幸福。
而黑衣人此刻被揍得更是难受,他经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为难不了雷铭,没想到雷铭也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人,反而被雷铭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到死角,被凑得面目全非。但是他并不甘心,完不成任务,他就是死路一条,在这里被打成残废也好!
黑衣人痛苦地闷哼着从地上挣扎了起来,还想要还手,雷铭只是喘着气冷笑着看着他。
只见黑衣人刚刚抡起拳头,还未击出,雷铭的一拳已经重若泰山般的砸在了他的脸上,顿时鲜血四溅,溅到了墙面的瓷砖上。钱小沫触目惊心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只手捂着双唇,脑海里莫名的闪过一声枪声,枪声落地,同样的鲜血四溅,窄小的屋子,鲜血落在钱小沫的身上,她还能想起那血液的温度和鼻尖浓浓的血腥味来。
钱小沫顿时完全被吓住了!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疲惫无力地缓缓倒地,她脑海中是另外一个人中枪倒地的画面,血泊……血泊蔓延到钱小沫的脚尖,而钱小沫的手里还握着手枪!
“不要!”
钱小沫几乎是下意识大叫出声,也是这一声,让还想动手的雷铭楞了一下。
干净如深山的清泉一样的声音,演绎出来的每句话都能渗进他的心底去,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软。
雷铭转身,看向钱小沫,看着她虚弱憔悴的模样,看着她孤独凄凉的模样,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雷铭的心顿时软如春水,什么都忘记了,一颗心彻彻底底被钱小沫所占领!
就是这一刹那,雷铭的世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钱小沫,他确定,前面那个流着眼泪看着他的人,就是钱小沫。
不是他的幻觉,不是一个长得很像钱小沫的人,她就是钱小沫!
她就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时隔这么久,钱小沫竟然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这一刻,雷铭是在梦里也不敢想的啊!
雷铭抬步走向钱小沫,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黑衣人已经站了起来,只见那人挥着从洗手间里随手拿的什么东西狠狠砸向雷铭的后脑,钱小沫见了,瞠目结舌,瞪大眼睛大喊道:“小心!”
雷铭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目不转睛地盯着钱小沫,生怕只要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很多的疑问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涌入他的脑海,但是他无法思考,现在,他只看得见钱小沫,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钱小沫。
太阳穴的地方,被什么正在撞击一样难受。
呼吸,仿佛变得千斤重。
如果要他牺牲很多才能去留住眼前这个人,他愿意,包括身份、地位、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