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又光脚下地了……”墨雪叫了一声。
还好,这以后鉴于穆婉秋时不时地就会弄翻香炉,墨雪从来不敢在香炉里燃香,否则非烧伤脚不可。
墨雪说着,正要奔过来,黎君已经先她一步来到穆婉秋身边,“……地上凉,阿秋去床上坐。”声音很柔,像哄襁褓中的婴儿,说完,他打横抱起穆婉秋,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拿起布巾给她擦脚。
“不要拿走……”听穆婉秋开口说话,黎君心里一喜,“阿秋……”见她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就回头望去。
“不要拿走……”穆婉秋直直地盯着墨雪手里的香炉,“放在那儿……”
“奴婢不拿走,奴婢只是去洗一洗……”见穆婉秋执意,墨雪又转回身把香炉放在原处。
知道穆婉秋看到和调香有关的东西都会心痛,黎君让墨雪把屋里的所有香品香料都藏了起来,可这个香炉穆婉秋却死也不让动。
常常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那个香炉就是一整天。
见她看向香炉的目光渐渐地空洞起来,黎君心里一痛,片刻,他轻松地站起来,拿过被墨雪放在桌案上的花花绿绿的木偶,“……阿秋快看,这是城来新来的掌中戏,大周以前都没有过呢,这是从陈国传进来的……”把花花绿绿的木偶一个一个递到穆婉秋眼前,黎君语气轻松欢快,仿佛一个正向爱人献宝的大男孩。
这掌中戏也叫手套木偶、布袋戏。就是把木偶做成手掌大小,头部中空,颈下缝合成布内袋形状,连缀四肢,外面套上各色服装,表演时把手掌伸入布袋作为偶人躯干,五指分别撑起头部及左右臂,相互协调操纵着偶人作各种动作,木偶人的双脚自然地垂落,遮住手腕,稍一拨动,便会左右摆动起来。
动作灵活,样子微妙微翘,栩栩如生,甚是有趣。
前几天偶然在街头遇到这个,黎君便花高价请戏班的大师傅去黎府教他,连学了几个晚上,也勉强会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把各色木偶一一排开摆在穆婉秋面前,黎君脱了鞋,盘腿坐在她对面,拣了两个前朝皇帝和大臣模样的木偶,分别套在左右手上,用心地给穆婉秋表演各种动作,虽然笨拙,可那木偶的模样被他做出来也甚是可爱,只见黎君左手两指弯曲,让大臣偶人跪在膝上,嘴里变着声音微妙微翘地给穆婉秋学戏语逗她开心:“叩见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右手中指微动,那皇帝模样的木偶点点头,“爱卿请讲。”
大臣偶人抬手抓了抓头,“微臣,微臣话到嘴边给忘了。”
“呃,爱卿平身回忆一下,俗话说‘跪’人多忘事。”
……
从没见过这样笨拙讨喜的黎君,墨雪扑哧笑出来,眼泪却跟着刷刷地落了下来,她一扭头,偷偷擦去眼泪,快步走出屋子。
表演了半天,见穆婉秋没反应,黎君卸下手上的偶人,又找了一对新娘新郎模样的偶人套在手上,伸出右手,在穆婉秋眼前钩钩中指,那新娘偶人就朝穆婉秋点点头,“这个是阿秋……”黎君说着,又动了动左手上新郎偶人,“这个是我……”似是戏语,只目光期待地看着穆婉秋,“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 把两只木偶头上用细蚕丝做的头发结在一起,“我们结了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两手笨拙地做着两人拜堂的模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见穆婉秋缓缓地把偶人推到一边,转身要下地,黎君欢快的神色顿时一消,他迅速摘掉手上的木偶,一把抱住要走的穆婉秋,“阿秋……你说句话好不好?”
穆婉秋只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
“阿秋当初是用白姓发下的誓言,早就不做数了,我们成亲好吗?”突然,黎君站起身来,“我这就回府准备,阿秋不愿离开白府,我们就把洞房设在这里,我要把整个大业城都变成红色,我要宴请大业所有人为我们祝福!”
他要向全世界昭告,他成家了!
穆婉秋摇摇头,声音淡淡的,“……黎大哥回去吧,黎记还有好多事等你呢。”
见她冰冷冷地把自己推到一边,黎君心一阵揪痛,他一把抱住转过身去的穆婉秋,“阿秋,你到地要我怎么做?我说过,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你不会闻香,我不介意你不会调香,我什么都不介意,我只要你……每日高高兴兴地活着……对了……”想起什么,突然搬正穆婉秋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 “阿秋想要孩子,我们现在就要,就要一个儿子,长的像我一样……以后继承阿秋亲手打下的家业……”对着她空洞洞无神都眼,黎君有些慌了神,语无论次地说着。
忽然,他一把抚去床上的木偶,把穆婉秋放在眼前,一件一件地脱着她的衣服。
一动不动地坐着,穆婉秋任他脱了衣服,露出一副羊脂白玉般的娇躯。
“阿秋……”把她平放在床,黎君低叫着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从脖颈向下,轻柔地细细地,一寸一寸地吻着,他希望能籍此唤起她曾经的热情,唤起他们曾经有过的甜蜜。
然,无论他怎么挑逗,穆婉秋就仿佛一具冰冷的没有生命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