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左锋一阵迟疑,随即道“白大师乃大业名流又尚未定罪,黎公子探视也属正常,只是……”他讪讪地看着黎君“牢中还有阮都尉的护军共同把守,只要他肯放黎大公子进去,黎大公子只管探视便是。”
“多谢左大人……”黎君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
“……黎家人连绣床都搬进了大牢,这哪是坐牢?那白大师在牢里比皇后娘娘还舒服,那些衙役狱卒,几乎都成了白家的仆人,白大师随便咳嗽一声,都有人上前嘘寒问暖……”端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张峻一屁股坐下,开始喋喋不休地跟阮钰抱怨,最后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管管?”又道“大人就弹劾左锋一个串通牢犯,姑息养奸之罪。”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牢狱坐成这样的,有这样的好事,他也不想当这个护军统领了,干脆大家都去坐牢好了!
听了这些,阮钰哑然失笑“……这个黎君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把左锋给摆平了。”原本同一条阵营,他和左锋还一直摩擦重重呢,左锋那茛辣的笑里藏刀翻脸无情的脾气他阮钰可是一清二楚。
能把他摆平,这黎君也是够手段。
“大人,左大人这是有意做给我们看!”见阮钰竟笑了出来,张峻皱皱眉。
“随他吧,知府大牢终不归我们管……”阮钰含糊道“白大师是大业名流,声名显赫,没定罪前我们也不好得罪。”牢里的确太冷,压根就不是女人呆的地方,黎君不出手,他也想让人给穆婉秋送去些被褥之物。
“原来是顾忌白大师的名声……”想起穆婉秋如日中天的声名,张峻了然地点点头,一时间竟也没那么嫉妒了。见阮钰站起来,就问“大人要去哪里?”
“去牢里看看……”说着话,阮钰已迈步走了出去。
站在牢门外。看着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布置的焕然一新的牢房,阮钰心头隐隐泛起一层酸意,自己也想为里面的女人做些什么,却从没想过要用这么大的手笔,这不是外面的普通住宅,只要huā上银子。怎么布置都可以,这是大牢,随便拿进来一根针都是不许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可见黎君是huā了心血的。
尤其进来的时候,别人没注意,他却是清清楚楚地感觉道,这大牢四处。暗地里竟潜伏了不下三十个高手,那闭气的功夫不用猜,一定是黎家的影子。只要有个风吹草动,这些人立即就会闯进拼死把人劫走。
劫牢反狱,那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寻常也就罢了,他现在可是动用了官兵守牢,这黎君不要命了,为了牢里这个女人,竟要搭上黎氏一族的荣辱?
恍然间,从这牢里的一床一帐,一桌一椅,阮钰清晰地感觉到黎君对牢里那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暗道“……难怪阿秋要死心塌地地跟他,我不如他。”
正要迈步进去,有侍卫过来回道“……黎大公子想见白大师?”
黎君来了?
阮钰皱皱眉“不许!”侍卫应声刚一转身。又被阮钰叫住“让他进来吧。”
黎君来看她应该传递信息的,穆婉秋也只听他的话,不管多嫉妒,他都必须让他们见上这一面。
说着话,阮钰挥手示意守在牢门口的护军向后退,自己则一纵身隐藏了起来。
府衙的狱卒见护军撤下来,也跟着向后撤了几步,让开牢门。
正坐在床上低头看书,听到牢门响,穆婉秋抬起头“黎大哥……”见是黎君,她惊喜地站起来。
不过就分开一天,再见黎君,穆婉秋竟有种隔世之感,明明想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扑簌簌落下来。
入狱以来的那股淡然沉静无惧都不见了,她俨然就是一个受了极度委屈的小姑娘。
“……阿秋受委屈了。”黎君一阵心疼,伸手想把她拥入怀里,想起身后的狱卒护军,又强忍住,只从袖笼中掏出帕子递过去“阿秋别怕,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传说相爷的女儿骄纵任性,生性喜武厌文,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你绝不是她。”又道“这是有人嫉妒你,才造谣诬陷,大业香行会已发动了大业名流联名为你申冤。”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我咬死了。供,接过帕子,穆婉秋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琢磨着黎君的话,恍然感觉帕子上好似有字,就借黎君身子遮挡,迅速抖开:“如遇紧急,可启动你手腕上的暗器,迷倒牢外守军,自会有人进来接你……”只扫了一眼,穆婉秋一把将帕子握紧。
他这是想万不得已的时候把她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