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被灰衣人掐住咽喉,总好过被青衣人一剑刺穿脖颈。
果不其然,当雁不归堪堪挡下青衣人的剑锋时,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宛若五根牢不可破的铁爪死死掐住她的脖颈,难以匹敌的恐怖力道令其瞬间失去反抗力。
紧接着,雁不归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被灰衣人如拎小鸡崽一般轻而易举地钳制在坚硬如寒铁,粗壮如柳木的孔武臂弯之下,任其拼命挣扎,却半分动弹不得。
一切说起来慢,实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局势逆转尽在电光朝露之间。
“你们……来了。”
直至此刻,惊魂未定的众人方才渐渐从黯淡的烛影下辨清两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看到他们,洵溱欣喜若狂,谢玄如释重负,贤王府弟子却面如死灰。
青衣人,正是“无情剑客”唐阿富。灰衣人,则是“漠北第一快刀”苏禾。
如此想来,并非雁不归武功不济,无奈对手实力太强。放眼整座江湖,有本事单独抗衡唐阿富与苏禾联手偷袭而不落下风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俨然,雁不归并非其中之一。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原本心灰意冷的洵溱眼珠一转,赶忙朝一脸惊愕的柳寻衣投去一道讳莫如深的目光。
见此一幕,柳寻衣心领神会,寒光涌动的双眸瞬时恢复慵懒疲态,蓄势待发的身躯亦如残花败柳般重新瘫软在墙边。
与此同时,知机识变的谢玄如猛虎扑食般冲上前来,迅速将“萎靡不振”的柳寻衣擒于掌下。
“苏禾、唐阿富,如果你们敢伤害雁不归一根汗毛,谢某定教柳寻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谢玄钳制着柳寻衣,苏禾钳制着雁不归,双方人马或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或强撑着精神涣散的躯壳渐渐左右分开。不一会儿,潞州客栈的大堂内已呈泾渭分明的对峙之势。
唐阿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相互搀扶,满脸愤懑的贤王府弟子,而后将无情剑缓缓抵住雁不归的脖颈,淡淡地说道:“谢府主,如果你不希望她身首异处,立刻放了柳寻衣。”
“唐阿富、苏禾,你们一个是绝情谷弟子,一个是赤风岭的人。今夜是贤王府与柳寻衣的私人恩怨,与你们何干?”谢玄勃然大怒,冷语威胁,“难不成你们想让绝情谷、赤风岭与整座中原武林为敌?”
“赤风岭与绝情谷无意插手此事,贤王府与柳兄弟是私怨,我们与柳兄弟亦是私交。谢府主,不如……一个换一个?”苏禾目光如炬,掷地有声,“你放回柳兄弟,我们放回雁四爷……”
“不必与他们商量!”苏禾话音未落,雁不归已扯着脖子朝谢玄喊道,“我死,不足惜!今夜仅凭他二人,休想将这些昏昏欲睡的西域人全部救走。夫人和清风盟主的意思你一清二楚,柳寻衣绝不能放……”
“可是……”
“雁四爷说得对,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今夜仅凭他二人,谁也救不走!”
未等左右为难的谢玄沉吟应答,一道愤愤不平的声音陡然从客栈大门外响起。
紧接着,甘永麟率数十名虎视眈眈的甘家弟子涌入客栈。眨眼将苏禾、唐阿富、洵溱等人团团围住。
“永麟兄,你……”
一见甘永麟进来搅局,谢玄不禁心生懊恼,却又不敢表现出丝毫异样,只能强作镇定地说道:“谢某有言在先,让你们在外边守着……”
“眼下局势有变,老朽岂能隔岸观火?”甘永麟不明真相,故而对谢玄的忧虑毫无察觉,反而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慷慨姿态,“谢老弟尽管放心,老朽今夜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永麟兄,对方虽只有区区两人,却是一等一的高手。甘家弟子虽然人多势众,可在‘无情剑客’与‘漠北第一快刀’面前仍……难以匹敌。”谢玄强压着心中苦闷,哀怨道,“一旦厮杀起来,甘家弟子在他二人面前全无还手之力,只会白白送死……”
“哈哈……谢老弟的善意老朽岂能不知?”面对有苦难言的谢玄,甘永麟却满不在乎地放声大笑,似乎有恃无恐,“其实,并非老朽自命不凡,亦非甘家弟子不知天高地厚,老朽之所以敢率人大张旗鼓地冲进来,皆因……”
“皆因贫道为甘家撑腰!”
甘永麟话未说完,又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客栈外传来。闻听此言,谢玄的脸色登时一变,眼神愈发复杂,因为他已听出这道声音的主人。
不出所料,十余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武当弟子顶风冒雨步入客栈大堂,走在最后的是刘忠小心翼翼地撑伞护送着一位闲庭信步的黑袍老者。
此人,正是“武当四象”之首,地位仅次于掌门清风的首座道长,孤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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