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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清风深谋远虑,行事周全,方寸大乱的凌潇潇心里渐渐踏实几分。
“现在,不仅为父不敢挑明柳寻衣的身世,萧芷柔同样心存顾忌。”清风的眼中泛起一丝诡谲之意,幽幽地说道,“他们以为我们对柳寻衣的秘密一无所知,如果主动暴露,担心我们对柳寻衣的追杀会变得愈发疯狂,愈发不择手段。”
“如果我是滕柔,我也不会贸然泄密。毕竟,事关亲生骨肉的安危,绝不敢心存侥幸,更容不得半点差池。”凌潇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俨然对清风的想法十分认同。
“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柳寻衣的秘密现已呼之欲出,未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注定不能一直隐瞒。”清风话锋一转,又道,“因此,我们必须赶在东窗事发前……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柳寻衣。否则,一旦让少秦王和萧芷柔‘合兵一处’,我们后患无穷。”
“我们这么想,萧芷柔一定也这么想。”凌潇潇狞声道,“她已从枢密副使口中得知少秦王救走柳寻衣的消息,此事对我们极为不利。现在,就看谁的动作更快,谁的运气更好,谁能先一步找到柳寻衣。”
“如果被他们抢先一步,我们再想杀柳寻衣……”
言至于此,清风不禁回忆起当日出现在临安城外的云追月和腾三石,复杂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口中发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叹息。
少秦王、萧芷柔、云追月和腾三石,倘若四方势力同仇敌忾,共保柳寻衣,即使清风是中原武林盟主又能如何?
正如当日云追月所言,清风虽是武林盟主,但中原武林却并非尽归其手。一旦清风因柳寻衣的事而深陷泥沼,料想金复羽、陆庭湘之辈一定趁虚而入,浑水摸鱼。
到时,刚刚归于平静的江湖必将再起波澜,平添诸多变数,掀起血雨腥风。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派人打探柳寻衣的消息……”
“从临安来洛阳的路上,为父已发出江湖追杀令,邀兴元、京兆、临洮、兴庆、西凉、宣化一带的江湖门派、武林世家、绿林帮会一起追查柳寻衣的踪迹,在中原与西域的交界处展开一张天罗地网,一旦洵溱和柳寻衣打算西逃,定教他们自投罗网,插翅难飞。”清风不急不缓地说道,“与此同时,我向昆仑派的殷掌门发出密信,让他派人在玉门关外层层设伏,万一柳寻衣侥幸逃出中原,昆仑派将在关外将其截杀,绝不让他活着逃到西域。”
“小心秦苦和少秦王里应外合!”凌潇潇提醒道,“他们一个在关内、一个在关外,势力皆不可小觑。”
“放心,为父已派人死死盯住河西秦氏,秦苦敢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定让他后悔莫及。”
“洵溱天生一颗七巧玲珑心,诡计多端,刁滑奸诈,她……会不会料到我们在西边设伏?”凌潇潇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他们避实就虚,不往西逃……我们岂非白忙活一场?”
“不无可能。”清风不可置否,但态度却十分坚决,“无论如何,西边都不能放松警惕,他们可以不去,但我们不能不防。”
“有道理。”凌潇潇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们也不能放过。但万一竹篮打水……”“潇潇,有件事为父一直心存困扰,只是……不知当不当讲?”清风突然打断凌潇潇的疑虑,从而面露踌躇,没来由地冒出一句,不禁令猝不及防的凌潇潇一愣。
“爹不让女儿客气,自己又为何见外?”凌潇潇故作不悦。
“你有没有怀疑过……贤王府有‘内鬼’?”清风的眼睛微微眯起,断断续续地说道,“连我们都不知道柳寻衣的身世,少秦王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可如果他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派洵溱万里迢迢地跑去临安救人?为父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你猜……会不会有人向他通风报信?”
“嘶!”清风此言,令凌潇潇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莫非爹怀疑……”
“据我所知,少秦王生性谨慎,交朋友一向是宁缺毋滥。他在中原熟人不多,其中最亲密的朋友……无疑是和他一起密谋造反的洛天瑾。因此,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少秦王联络,并且知道柳寻衣身世之谜的人……一定是洛天瑾身边的亲信,乃至亲信中的亲信。”清风眉头一挑,别有深意地问道,“潇潇,你怀疑是谁?”
“谢玄!”凌潇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如果真有‘内鬼’,必是谢玄无疑。他是瑾哥最信任的人,瑾哥的秘密他知道的比我这位同床共枕的夫人还多……”
言至于此,一个可怕的念头情不自禁地涌入凌潇潇的脑海。转眼间,她的脸色已是阴沉如水,眼神冷厉如冰,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难怪我让他追查‘私生子’的事,他一直借口推脱,敷衍搪塞,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谢玄,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背地里却和滕柔那个贱人相互勾结。枉我将他推上府主的宝座,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临阵倒戈。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马上将他叫来当面对质,倘若真是他向少秦王通风报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