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柔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纵使自己不提,钱大人和在场的残兵败勇也会大肆散播,不可能瞒过清风的耳目。
与其闪烁其词,遮遮掩掩,倒不如单刀直入,将话挑明。如此一来,让清风知道柳寻衣并非孤家寡人,背后有绝情谷撑腰,日后多少能忌惮一些。
“嘶!”
萧芷柔的如实作答,令清风暗吃一惊,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萧芷柔和柳寻衣……好像没什么交集,为何突然跳出来替他打抱不平?他二人……究竟有什么瓜葛?”
虽然内心万千疑惑,但清风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狐疑道:“萧谷主的意思是……你刺杀枢密副使是为替柳寻衣雪耻?”
“算是吧!”萧芷柔的回答模棱两可,令清风三人浮想联翩。
“你和柳寻衣……有什么关系?”清风反复措辞,小心试探,“又为何替他出头?”
“我只是看不惯好人蒙冤。”萧芷柔搪塞道。
“好人蒙冤?”清风似笑非笑地反问,“你怎知他是好人?”
闻言,萧芷柔的心仿佛一下提到嗓子眼。以清风的精明老练,信口胡诌根本不可能瞒天过海,可情急之下她又想不出万全之策。
因此,萧芷柔支支吾吾半晌,却始终说不出下文。
“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清风眉头一皱,一双深邃而精明的老眼死死盯着踌躇不决的萧芷柔,仿佛要透过她的白纱,洞悉她的眼眸,直视她的内心。
“刚刚萧谷主可是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要与我当面锣、对面鼓地将一切说清楚,为何事到临头又变的吞吞吐吐,推诿不言?”清风一边观察着萧芷柔的反应,一边掷地有声地追问,“难道萧谷主和柳寻衣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言一出,不仅孤星、孤月心生好奇,甚至连“局外人”秦卫也情不自禁地朝萧芷柔投去一道迟疑的目光。
“柳寻衣曾潜入贤王府做内奸,一度成为洛天瑾最器重的心腹,难不成……此事与洛天瑾有关?”清风不依不饶,出言愈发犀利,“萧谷主,你明明知道柳寻衣是武林公敌,明明知道天下英雄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寝其皮,明明知道贫道已发出江湖追杀令,誓将柳寻衣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又为何倒行逆施,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他出头?你这般养虎遗患,长虺成蛇,可否想过自己的名誉?可否想过绝情谷的荣辱?可否想过腾族长的感受?可否想过湘西腾族的兴衰?”
在清风的咄咄逼问下,五味杂陈的萧芷柔心生不满,嗔怒道:“你是在审问我?”
“非也!贫道在帮你悬崖勒马。”清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语气变的愈发凝重,“萧谷主,你早已不是武林魔头,绝情谷也不是江湖异教,你们现在是武林正统,名门正派,做任何事都不能再独断专行,为所欲为,而要心存道义,明辨正邪。当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千古恨?”望着道貌岸然的清风,萧芷柔怒极而笑,“依你之见,柳寻衣现在是邪魔外道?”
“连朝廷都在通缉他……岂能是好人?”清风煞有介事,义正言辞,“今日暂不提柳寻衣欠下的累累血债,单说他贻害苍生的滔天罪责,同样令天下仁人义士难以释怀。我们江湖人从不关心江山社稷,但事关天下兴亡、百姓生死,我们却不能袖手旁观。柳寻衣里通外国,致使兴元三府粮仓被劫,百万黎民食不果腹,此等穷凶极恶的奸贼狂徒,纵使没有谋害洛天瑾,武林群雄同样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简直是一派胡言!”萧芷柔见清风如此编排自己的骨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羞愤,登时火冒三丈,怒指着一本正经的清风,毫不留情地厉声呵斥,“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你道听途说,根本不是亲眼所见。依我之见,你已彻底沦为朝廷的走狗,不分青红皂白地帮着他们一起诬陷忠良。清风,你才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奸贼,口口声声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其实真正该除掉的祸害恰恰是你自己!”
“萧芷柔,你敢对武林盟主出言不逊……”
“等等!”清风拦下跃跃欲试的孤星、孤月,目不斜视地盯着怒气冲冲的萧芷柔,凝声道,“萧谷主,你凭什么认为我黑白不分?又凭什么一口咬定柳寻衣被人冤枉?”
“我……”面对清风的咬文嚼字,气愤填膺的萧芷柔不禁一阵语塞。
是啊!她刚刚一味的指责清风道听途说,自己又何尝不是爱屋及乌?说到底,他们都不是朝廷的人,因此谁也拿不出如山铁证。
“今日,萧谷主若不能将一切解释清楚,恕贫道不念与腾族长昔日的旧情,对你……秉公灭私,以义断恩。”
“还不现身!”
清风话音未落,孤月陡然发出一道喝令。
霎时间,以张松义、刘松礼、胡松智、马松信为首的数十名武当弟子从四面八方涌入树林。
与此同时,以雁不归、苏堂为首的数十名贤王府弟子如风而至,与武当弟子合兵一处,眨眼冲到近前,不由分说地将孑然一身的萧芷柔团团围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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