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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宵儿言罢,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宋玉、冷依依、温廉面面相觑,思绪万千。董宵儿一脸期盼,与宋玉三人一齐将目光汇聚在金复羽身上。
反观金复羽,似乎感到一丝凉意,将身上的大氅裹紧几分,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不断摇曳的篝火,半晌一言未发。
“金坞主,成与不成,请给小女子一句痛快话。”董宵儿黛眉微蹙,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
“共抗大敌。”沉吟再三,金复羽终于打破沉默,他将狐疑的目光投向董宵儿,故作费解道,“共抗……什么大敌?”
董宵儿一愣,不悦道:“金坞主何必明知故问?”
“正因金某不知,故而想一问究竟。”金复羽倒不恼怒,优哉游哉地探出两只手,放在篝火上空取暖,漫不经心道,“董旗主何不为在下答疑解惑?”
“好!”董宵儿心知金复羽在故意卖关子,于是眼神一正,直言道,“我的意思是,你我两家联手共抗洛天瑾,如何?”
“董旗主此言……或有不妥。”金复羽头也不抬地淡笑道,“洛天瑾是天下英雄共同推举出来的盟主,代表武林正统。我等身为江湖中人,皆应对洛盟主附耳听命,马首是瞻,将其视作知己朋友,又岂能视为‘大敌’?”
“金坞主,你……你说的可是真心话?”董宵儿愕然道,“小女子没听错吧?”
“字字真心。”金复羽信誓旦旦地说道,“洛盟主众望所归,人心所向。眼下,谁敢与他为敌,便是与天下英雄为敌,与中原各派为敌,与武林正道为敌。”
言至于此,金复羽蓦然抬眼,别有深意地望着一脸困惑的董宵儿,似笑非笑地说道:“非但我不应该与他为敌,我劝你们也不要与他为敌,以免作茧自缚,引火自焚。”
宋玉见董宵儿愁眉不展,趁势圆场道:“董旗主,坞主也是替你们的安危考虑。扪心自问,以洛天瑾今时今日的声望与势力,即便任宫主在世也不敢迎其锋芒,更何况……恕宋某快人快语,以今日的天山玉龙宫,想和洛天瑾争锋,无异于以卵击石,蜉蝣撼树。你们若一意孤行,在我看来并非报仇雪恨,而是……自寻死路。”
“你……”
宋玉的“快人快语”,令董宵儿恼羞成怒,本想严辞喝斥,又忽然考虑到自身的处境,因而生生作罢。
“看来金坞主已被洛天瑾吓破了胆……”
“大胆!”冷依依叱道,“我们乃武林正道,岂能与尔等异教混为一谈?武林盟主在你眼中或许轻于鸿毛,但在我们眼中却是重如泰山。”“好好好,算我失言。”董宵儿怒极而笑,“权当小女子有眼无珠,拜错了庙门。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等等!”
董宵儿尚未转身,金复羽陡然开口:“董旗主,你刚刚在我面前对武林盟主百般不敬,金某身为武林中人,既然听到……便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什么意思?”董宵儿难以置信地望着金复羽,诧异道,“难不成你想将我绑送贤王府,向洛天瑾邀功?”
“不无可能。”金复羽笑道,“毕竟,凡与武林盟主为敌者,天下英雄人人得而诛之。”
董宵儿怒道:“金复羽,你要杀便杀,休要欺人太甚!”
“比起杀你,我更想救你一命。”金复羽话锋一转,讳莫如深地问道,“只是,不知董旗主能否识时务?”
金复羽的反复无常,令董宵儿愈发糊涂,此时她已完全猜不透金复羽的心思。
虽然金复羽言辞客气,但董宵儿心里清楚,依照眼下的情形,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心念至此,董宵儿索性将心一横,点头道:“请金坞主赐教。”
“你若想活命,便要放弃找洛天瑾复仇的心思。”金复羽开门见山,“玉龙宫弟子若想活命,便要放弃天山玉龙宫的招牌。你……可否明白?”
“我知道,洛天瑾已经下令,让天山玉龙宫在一个月内自行遣散。”董宵儿愤愤不平地辩驳道,“但金坞主更应该知道,洛天瑾言而无信,过河拆桥,因此我们根本不可能向他屈服,更不可能自行遣散……”
“不找他复仇,不等于向他屈服。”金复羽打断道,“放弃天山玉龙宫的招牌,亦不等于自行遣散。”
“嘶!”
董宵儿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想明白一些道理,迟疑道:“金坞主的意思是……”
“天山玉龙宫从籍籍无名,一路壮大到今时今日,着实不易。”金复羽话里有话地说道,“如果就此遣散,未免有些可惜。”
“金坞主所言甚是。”董宵儿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只要我们两家联手,必定能……”
“嘘!”金复羽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故作不悦道:“我刚刚已经说过,武林盟主乃中原武林之主,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们若死守着天山玉龙宫的招牌不放,便是公然与中原武林作对,结果只有死路一条。素闻董旗主一向睿智,今夜……为何反应如此迟钝?”
“这……”
董宵儿满头雾水,转而看向沉默不语的宋玉。
在金剑坞的一众人马之中,董宵儿最熟悉的莫过于宋玉,故而此刻疑窦丛生,只能向宋玉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