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云正想帮她处理,玄烨就来了,一干人等都识趣地退了下去。玄烨执起千若羽受伤的手指,吸允着帮她止血,叹气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伤害自己,你有气尽管往朕身上发。”
“若羽不敢。”
“羽儿看到你受伤朕会心疼,这里在疼。”玄烨执起千若羽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千若羽的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冷,抽回手,回道:“若羽不是洛妃娘娘,皇上不必心疼。”
千若羽的话无异乎响亮地甩了他一个耳光,脑海里再次回放着福全的话,真爱还是影子他真的分不清,感觉就像她们本就是一个人,不存在所谓的影子。
“舒雅已经过世了,你没必要拿自己跟她比较。”
千若羽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乱得很。玄烨看着孙情冰冷的神情,心里一阵难受,屈膝蹲下,以一个脆弱的姿势抱住她的腰腹,哀求道:“羽儿,别这样对朕好吗?朕不能失去你。”
千若羽心里五味杂陈,他错了吗?他不过是深爱着过去的自己而已,他陷入了自己精心策划的情网里,难道是他的错吗?一段由谎言和心计编织的感情,何言真心?
或许,她气的并不是玄烨,而是自己,是她把他们的感情推向了权谋的深渊,是她亲手埋葬了他的真心。
“皇上请回吧!我想静静地想一想。”
“好,朕过两天再来看你,可是不管你想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朕绝不放你离开。”
京师这边众志成城筹集善款。与此同时,广西那边,冷月也在日以继夜地救伤扶危。
“受伤的手不能拿重物,伤口不可以碰水,明天再来复查。”
“谢谢医师。”这个病人刚起来,下一个病人就来了,一场大水冲下来,受伤的人不少,特别是老幼妇孺。老奶奶皱眉问道:“医师,我这腰都看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见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定要慢慢养,急不来,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隐隐作痛,不怎么弯得下腰,感觉腰间的肉绷得紧紧的。”
“有不时走动一下吗?”
“有,什么都被大水冲走了,整天没事干,不到处走走做什么呢?”老奶奶说着又是一声叹气,冷月停下手中的笔,宽慰道:“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太过担忧对身体不好,放宽心,病也好得快一点。”
“好,谢谢医师。”
看诊看了一早上,喉咙干死了,冷月不适地轻咳一声,眼前立马多了一碗水,奇怪地看向那个拿着碗的人,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就你能救伤扶危,我就不可以啊!”那拉静璇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碗,问道:“你不是渴了吗?喝水啊!”
“谢谢,这边吃不好,睡不好,你大小姐熬不惯就走人。”
“你怎么知道我熬不了?我什么时候向你摆过大小姐架子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拉静璇愤愤地撇开脸,她巴巴地跟来这鬼都不来的地方,他却是这态度,顿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别碍着我。”冷月只顾手上的事情,看都不看她一眼,那拉静璇一把抢下他手里的纱布,问道:“我哪里碍着你了?我一心帮忙,你却说我碍事,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你现在就碍着我,纱布还来。”
“你!臭冷月,气死我了!”那拉静璇把纱布扔到他身上就怒冲冲地跑出去了,冷月忙着手里的事情,也懒得理她。
千若羽说想静静地想一想,结果静了七、八天,玄烨几次过去都吃了闭门羹,于是宫里和朝堂上再次乌云密布,人人自危。
此刻,玄烨正埋首批阅奏章,外面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太皇太后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玄烨给皇祖母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
玄烨扶着孝庄坐下,关怀地问道:“皇祖母这几天身体不利索,怎么还巴巴地跑过来?有事让人通传,唤朕过去便是。”
“哀家这些老毛病是小事,怎么及得上祸国媚君的国家大事?”孝庄眉宇间透露着深沉的担忧与不悦,玄烨僵硬地笑道:“皇祖母有话直说,我们祖孙说话不必拐弯抹角。”
“那好,哀家就直言了,千若羽留不得。”孝庄神情狠戾地不留一丝余地,玄烨不悦地看了皇贵妃一眼,问道:“是不是有人在皇祖母跟前搬弄是非?”
皇贵妃眼神哀怨地咬着下唇孝庄不悦的声线随即传来:“皇上不必看皇贵妃,哀家还未老眼昏花,皇上的事哀家还能看到,只是皇上恐怕已经把那日的保证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玄烨保证从此以后再不见千若羽。
这个保证玄烨当然记得,只是他的心已经深深地印刻在千若羽那里,回不来了,弱弱地回道:“皇祖母,若羽没有祸国媚君,她帮朕解决了赈灾的事,立下大功了。”
“大功?皇上真是糊涂,她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讨好皇上,俘获皇上的心罢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别有居心,只有皇上才会相信她的花言巧语。”
“若羽一心帮朕解决困扰,皇祖母为什么不能相信她?难道就因为她的出身吗?如果她是名门之后,皇祖母是否就不会有这样的偏见了?”
“名门之后,幼受庭训,绝不会做出此等媚君之事,皇上三番四次罔顾朝纲,迁怒朝臣,难道不是为了那贱人吗?”孝庄一针见血,玄烨撇开脸回道:“那是因为朕没能控制好情绪,不能怪她。”
“皇上没认识这个女人之前,可没有这样喜怒无常,是皇上亲自动手,还是由哀家代劳,皇上自己选择吧!”
“朕绝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朕要立她为皇妃。”
“她妄想登上皇妃之位,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哀家在一天,她都别想踏入皇宫半步!”孝庄气得拍案而起,玄烨也情绪激动地站起来,道:“玄烨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皇祖母为什么不肯成全?”
“因为皇上是大清的皇帝,全国老百姓都在看着皇上的一言一举,哀家决不允许大清皇室的声誉有半个污点。”
玄烨和孝庄剑拔弩张地僵持着,乾清宫内陷入一片死寂,皇贵妃柔声劝道:“太皇太后息怒,皇上只是一时被那狐媚子迷惑了,太皇太后千万别和皇上较真。”
玄烨怒目瞪向皇贵妃,沉声道:“皇贵妃身为众妃的统率,如果连注意言辞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这后宫就不必你来管了。”
玄烨的话重重地击在皇贵妃心里,尽管他的心里从没有自己的位置,可是顾念着幼时的情分和佟家的势力,他一直保持着自己皇贵妃的尊荣。三年以来相敬如宾,如今却为了这么一个低贱的女人说要罢黜自己,那自己还剩什么?除了一颗爱他的心,她就只剩下皇贵妃这个荣誉了。
皇贵妃彷徨无措地看着玄烨,可是玄烨却对她的伤心视而不见,自从洛舒雅走了之后,他从未正眼看过自己,成了他的女人,还不如昔日的玩伴。
“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皇上居然说要废除皇贵妃,皇上是不是疯了?”孝庄扬手扫落桌上的东西,随着瓷物落地的声音,乾清宫的这场风波进入了**,所有的宫婢、太监、侍卫都屏起呼吸侍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