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禀报,将大厅内紧绷的气氛彻底打乱,变得无比诡谲而悬疑!怎么一个一个接踵而至全都被查出了藏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永和公主带着女官重新回到大厅,眉头紧锁道:“启禀殿下,跟大夫人生前接触过的所有人身上,都查出了毒!”似乎连她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听到这句的时候,景夙言云淡风轻的唇畔浅浅勾起一抹倾城颜。而温长恨脸上的表情几乎瞬间冻住,眉目间阴狠的笑还没来得及褪去,唇边却已化为怒容,原本一张俊美得过分的脸,此刻却成了一副诡异的面孔,越发让人心里起了寒噤,他立刻看向那个叫红霞的婢女,怎么回事!原先一步一局精心策划好的,只在余辛夷一人身上下毒,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岔子!可是红霞的脸上,在这个瞬间同样露出了震惊和茫然之色,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大夫人临死前只在大小姐流苏上抹了毒,她亲眼看到了,怎么会所有人身上都有毒!那么这一切辛苦都白费了!
温老夫人立刻登时反驳道:“这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所有人身上都查出毒,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有嫌疑,即便余辛夷嫌疑最大,也不能就这么定余辛夷的罪!
永和公主怒道:“温老夫人是怀疑本宫的公允了!”她即便更偏向于余辛夷,也绝没有置自己的颜面与尊威于不顾,空口白舌的道理!
余辛夷红唇浅浅一勾,似笑非笑道:“外祖母,难不成你怀疑我们余家阖府,选在这么一个日子,合谋害死了母亲不成!所有与母亲接触过的人,身上都被涂了毒,这看起来还真是匪夷所思了,这倒不得不让辛夷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陷害余家!”
温老夫人几乎登时被激怒,脸上表情狰狞骇人,情绪彻底失控,抓起拐杖便朝着余辛夷挥过来:“你这小贱人!害死了我女儿,还在这里信口雌黄!我打死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女!”
余辛夷惊叫一声忙往旁边敏捷的躲闪,躲到敬老王爷身前,温老夫人那一杖落空,温衡心叫不好,连忙上前阻拦。却被温老夫人用力推开,抓起拐杖又是一杖挥下去,这下直直的抽在敬老王爷身上!
温衡连忙上前拉住温老夫人,对着敬老王爷连连告罪:“王爷恕罪,家母一时冲动,请您万勿见怪,万勿见怪……”脸上的肌肉几乎扭曲。
可温老夫人看着余辛夷那张“惊慌”的脸,越看怒火便越往上窜,她知道自己中了余辛夷这小贱人的计,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撕下这张脸!她什么都不管不住,上前便冲过去要给余辛夷一个巴掌,却没想脚下一滑,竟然猛地跌倒在地上,而那一巴掌“啪”的落在了前来阻拦的大理寺卿付左的脸上!
哪怕付左再好脾气,被人当面甩了巴掌也是极丢脸面的事,登时沉了脸色。敬老王爷更是怒不可遏,掌心用力拍在案上,冷声道:“住手!这像什么样子!”他是宗室之首,就连皇帝都要敬他五分,而今日却被温老夫人打了,这简直岂有此理!心中却对温家人更厌恶几分。
而其他宾客原本对温家人的同情瞬间转变为厌恶,当着他与两位皇子的面,温老夫人都敢杖打老王爷,掌掴大理寺卿,实在是嚣张跋扈得太过了!而且,这里还是余尚书的地方,而不是定国公府!
温老夫人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几乎呕出血来,她明明知道不能再怒,否则便是中了余辛夷的圈套,可是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在她眼里,温氏就是被余辛夷害死的,若不是有余辛夷在,她的一个孙女怎会因获罪而死,死后连祖坟都进不了?若不是因为余辛夷,她女儿何必要吞毒自杀?她下意识的忘了之前所有对余辛夷的陷害,更忘了即便是温氏的死也是为了害余辛夷!只一厢情愿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这贱人害的!靠着儿子搀扶,她才能勉强站住了,只把一双眼睛恨毒地盯着余辛夷,几乎恨不能直接打死她才好!
温衡面如寒霜道:“余尚书,这件事可关系到我亲妹的性命!若是你们不肯给出一个交代,我们定国公府今日绝不会善罢甘休!”
余怀远冷面道:“那你要我余府怎么给交代!”
温衡沉着面孔道:“既然今日查不出谁是凶手,那么所有嫌疑人都不能放过!所以委屈各位到京城大牢里屈居一晚吧!”
余怀远几乎登时暴怒:“放肆!老夫人乃一品诰命,岂有无缘无故便押进大牢的道理,岂不是要让我整个余府都沦为笑柄?这,我绝不答应!”定国公府竟敢提出这等无理要求,简直欺人太甚。
温衡咄咄逼人道:“那就请交出凶手!”温衡分明在逼,逼余怀远立刻做出个抉择,是放弃余辛夷,把她拿出来做替罪羊,还是让整个余府都沦为京城笑柄,体面不顾!
余怀远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又碍于什么,无法跟温衡当面撕破脸皮。事情到这个地步,牵连甚广,已经陷入僵局,三皇子面色为难道:“既然这样,请各位宾客们先行离开,至于所有查出藏毒者都必须留在余府中,谁都不准离开,劳烦公孙大人与付大人一同留下查清真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