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石门压着斩妖链应声而落,将我和浓墨隔在两边。连那边的声音都听不见。
“夏重彩!”额前有液体沿着脸颊流下,斩妖链被石门压在底下呼呼作响,一头已经钻了出来,它在感应我,也感应到了熟悉的危险。
夏重彩几次三番加害于我,在学校水塘里若不是斩妖链救了我,她早已得逞阴谋,斩妖链对她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在此处会碰见夏重彩,她被太阴捉走,消失了好长时间,我都快忘记她的存在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上的石块越来越重,我的胳膊几乎无法承重,两只手一起撑也没办法将它撑起来。
头疼欲裂,额头还在出血,夏重彩这棍敲得太狠,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使劲将压在身上的石块往上推,渐渐没了力气。我终于能体会到孙猴子背石头越来越重的感受了,这会慢慢磨光你的力气秒,消耗你的希望,本来就难以抬起,越来越重,只会绝望。
石头一分钟时间不到便压到了心口,我快被压吐血了,心脏就想要爆开了,“夏重彩,你放过浓墨,放他出去,我不会走的。”我也逃不了,若夏重彩知道怎么走,知道控制机关,那我便卸下仇恨,求一求她,浓墨他们走的路很长,难免遇到危险难以破解的机关。
“我求你看在浓墨的份儿上,看在你们小时候的情分上,放他一马,你恨的是我。”嘴里很快便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呵呵!我哪里知道怎么出去?”夏重彩冷笑着,“我是叫你蛇妖好还是林璇好呢,我都叫习惯了,还是叫你林璇吧。”
她手握一根粗糙的木棍,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原本白净的小脸变得脏兮兮的,浑身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呛鼻。
看来夏重彩的奴隶滋味也不好受,“你不是喜欢浓墨吗?你忍心看着他在你们一起长大的山的腹中死去?”
“你别来这一套!林璇,你都自身难保了,冤家路窄啊,苍天都在帮我,在我死前,能报这奇耻大辱!”夏重彩笑的狰狞,恐怖的回忆充斥在我的脑海,她是怎么虐待我的肉身的,她是怎么害我的,那画面全都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意识到,夏重彩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按照太阴的心狠手辣,夏重彩不可能再被录用,她一定也是这里的囚犯!只不过在死前,能捞到一个恨意绵绵的人来报仇,我很快便又想到,这确实是太阴的路数。
一个人长期在这种黑暗封闭的环境中,是很容易被逼疯的,尤其是早就疯狂了的夏重彩。她的仇恨会被放大,意念会大大增强,这是一个绝佳的杀手。
我现在提浓墨,她就越恨我,她会想到浓墨对我的种种和对她的种种,这不是好事,我得想想别的,怎么去转移她的视线。
“你师父呢?他肯定会来救你的?你知道吗?这就是白头山啊,你师父就在山上。”我说。
夏重彩还算闪亮的眼睛一闪而过的绝望,扭过头去看着洞壁上昏黄的壁火,“他早就忘了我,师父他还记得我吗?他不记得了。”
好突破口!胸骨开始有碎裂的声音,要不是我的骨头软,我应该早就被压碎了。我听到了斩妖链在吼叫,这只属于我的声音,它在喊我,我得拖延时间。
“你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夏重彩,他不会不念旧情,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也算是他半个女儿了。”我捡着好听的说。
“师父不会当我是女儿的,他对我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哪个父亲会舍得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夏重彩又侧了侧身体,似乎在回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无法判断自己有没有踩到她的雷区。
我不知道夏重彩什么时候会发狂,我得加快速度解救自己!我是要出去的!斩妖链,我需要你,你快来救我!冲出来!我在心里默念着,冲出来!你可以的!你埋在地下多年也还记得我,现在这点困难,你一定可以克服的!
“父亲的情感表达也不一啊,也许你师父只是把爱埋在心里,他也是爱你都的,只是不会表达,他也许正在救你,他在搏斗,他在和太阴周旋。夏重彩,你也不想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非草木,而有人畜生都不如,冷血动物都不如,比如高老头,我腹诽着。
“你说的是真的?师父真的是爱我的?”夏重彩转过身来看我,眼角有些湿,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脸上出现这种表情,一个随时可以发疯的人,她居然能有这种感情。
尽管心脏被压地要裂开了,我的尾巴也动弹不得,但我却有些心疼她。夏重彩最缺的不是爱情,不是浓墨的爱,而是亲情,像父母那样的亲情,她对浓墨的执念,也许也只是亲情,只是她不懂,她一直被误导了,生怕我抢走了她的亲人,原来,是这样的,我竟觉得愧疚起来,我欺骗了她,她只是一颗可怜的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