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奶,家奶……”我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舔了舔嘴角,已经没有血腥味了,我躺在家奶的床上,而这个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那家奶呢?我看见家奶她……眼睛好疼,好酸涩,我不要想那个场景,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家奶!”我赶紧起身去找人,你们不能,不能不经过我就把家奶抢走!没有谁可以把家奶抢走!
我跑到堂屋去,还是一个人也没有,“浓墨!”我叫了一声,浓墨呢,浓墨也不在吗?家奶,浓墨……我哭着要跑出去,突然厨房的布帘子掀开,家奶紧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呆呆地看着家奶,一只脚还停在门槛上,“家,家奶……”
家奶心疼地一把抱着我,“哦哟,怎么醒来就哭了?做噩梦了?”她给我擦擦眼泪,“眼睛都哭肿了,梦里是见到谁了?谁欺负我们家璇子了,家奶去给你教训他!”
“家奶,你。”我看着家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惊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你没事吗?”突然一阵狂喜从我的心底涌了上来,泪水再次席卷了我的眼睛,“家奶……”我抱住家奶,哭得无比伤心,“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璇子都吓死了,璇子也不想活了,璇子从小就不敢想这事,居然这么突然,果然不是真的……”可是做梦也说不通啊,家奶是晕倒了,并没有事,然后我误以为家奶她……所以才……不对啊,那我也是晕倒了不是睡过去了啊,我脑子有点乱了。
“我的小宝贝是做噩梦了吧,家奶怎么会有事呢?我们家璇子还没上大学,没嫁人,我怎么能有事呢,真是个操心的小伢子哦。”家奶拉着我进到厨房,“先喝点汤,鸡汤,喝完再给浓墨送去。”
家奶奇怪地看着我,“璇子,怎么不说话了?你要和浓墨一起喝吗?”她乐呵呵地揭开了大锅盖,自言自语道:“还和小时候一样,一做噩梦就半天缓不过劲儿来,那家奶盛多一点,你一会儿带到舅舅家,和他们一起喝,晚上啊,叫他们一起来吃红烧鸡。”
“家奶……”家奶记性不好了吗?还是这是老年痴呆地前期症状?我明明已经上大学了啊!
“璇子乖乖想说什么?”家奶卷起围腰给我拧了把鼻子,“去洗把脸,找你舅舅啊,要点宁神茶。”舅舅?怎么办?家奶这记忆混乱了啊!这不是好事啊,舅舅已经去世了啊,她现在还以为舅舅还在世吗?会不会是过度伤心导致的?不行,我得去找浓墨说说!他以前不是跟舅妈有相互威胁的关系吗?现在和舅妈还有什么话好谈的?都不在这里陪着我,真是……
我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鸡汤!璇子,鸡汤没带去!”我也顾不得家奶在后面喊了,鸡汤小事,家奶要是生病了可就是大事。
“浓墨!浓墨!”我几步跨进了舅舅家的院子门,“浓墨!”这家伙,难道一个人是告诉舅妈我的事情吗?我不在,他能说得溜吗?
“璇子啊,你这么匆忙找浓墨干什么啊?”舅妈从里面端出了一大盆药材出来晒,咦,舅舅不在了,她也还坚持种药材吗?忽然心里一难过,她现在一个人也不容易啊。浓墨没跟舅妈谈心吗?那他哪儿去了?我四处张望着。
“舅妈,浓墨在哪儿?”我问道,他不会是自己去找小宝的下落了吧,这就不厚道了啊,怎么能撇下我呢?
“浓墨在他房间看书呢,你进去找他吧。”舅妈将药材一一摆放在草坪上。
生命摇着尾巴凑了过来,它身上的绳子不知道怎么掉了,它坐到我的对面,对着我伸舌头。我对它微微挥了挥手,生命就来劲了,它在地上打了个滚,挺着小肚子要求我安抚。这只狗,都成鬼魂了,还是这么喜欢享受,我摇了摇头,舅妈还在这里呢,我装作看不见它,跑进了家里。
“浓墨!”我一脚踹开他的房门,浓墨正拿着毛笔在悠闲地抄书,“浓墨!你在这里干什么!”
浓墨头也没抬,“吃炸药了?”他又翻开了一页,“作业写完了?可是要考试了。”浓墨淡淡地说,他每次就知道拿作业来压我,因为他很聪明,做作业也快,正确率还高,可现在我早已不上学了,还跟我谈什么作业啊,这不羞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