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和雷德离开后,卓宁和回澜先打坐恢复了真气。收功后无事,又和雷音开始闲聊,话题当然离不开雷宏。
卓宁心中还有很多的疑团,于是请教道:“雷宏的样子怎么变了?”
雷音道:“这我也不清楚,只是估计与他吃了我们几人的心肝,中了雷神气更多的毒素有关。我知道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哭诉出来的,他没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回澜奇道:“他为什么要哭诉?他眼看就要成功了,正应该高兴才是啊?”
雷音叹息一声道:“回澜小姐自己也说出了原因,他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功亏一篑,如何不哭?按照雷宏的计划,他并不是打算现在就开始行动的,但你们已经发现了夜星,却没有被夜星迷惑,甚至还破了夜星的障眼法。雷宏怕你们坐大,只得提前行事,迅速的吸收葡萄树的阴寒魔力准备用来对付雷神气的毒素。正在紧要关头,被我们打岔,在阴寒魔力反噬下受了重伤,否则那一天我们一个也逃不出去。”
“雷宏是意志坚韧的人,只是这样,他也忍得住。可是就在他刚刚要疗好伤的时候,你们又成功的铲除了夜星,雷宏一直在利用葡萄树的魔力,几乎已经和葡萄树以及夜星都连成一体了,你们毁掉夜星,等于断去雷宏一臂,又一次害得雷宏受伤。雷宏这才忍不住跑到这个地穴中来哭诉,他的心里其实是非常苦的。”
卓宁算了算时间,雷泽事变的时候,他们才刚刚发现夜星,正在与晚霞斗法,当时雷柏一直在他们身边,并没有与雷泽通消息,看来雷宏果然可以借助夜星把握他们的情况,晚霞突然变了颜色应该与雷宏有很大的关系,道:“我们也曾经毁了晚霞,雷宏有没有提过?”
雷音摇头道:“没听他提过,晚霞是什么?”
回澜解释道:“晚霞就是雷宏种在栖霞山的那些和夜星类似的花卉,也就是雷音大哥提到过的那些用来培育紫云灵芝的花。”
雷音摇头道:“这到没有听雷宏提起过,多半那只是一些劣等货色,魔力不大,雷宏也不放在心上。”
卓宁想了想又问:“照这样看来,雷宏应该不让雷德和我们结交才对呀?他为什么又告诉雷德可以掌握土的力量,让雷德来和我们交朋友?否则他可能已经成功了。”
雷音长叹一声道:“这可以说是雷宏做的唯一的一件错事,但也可以说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到了仙界后,由于你们两人身上都有仙家的宝贝,雷宏只能约略的知道一些你们的情况,却没办法测知你们的功力深浅了,但他又必须知道你们的功力,才能把握时机,决定自己动手的时间。”
“他为什么指使我们杀光所有的峨眉剑仙?不就是加强我们之间的仇恨吗?谁又能想到你们是这么大度的人,功力又提高得这么快?照雷宏的估计,你们即使是有紫云灵芝的帮助,最少也要几百年的时间才可以符合他的要求。雷宏撺掇雷德去找你们,目的是想借雷德和你们的接触来查知你们的功力进展。让雷神人掌握土的力量,不过是雷宏想出来的说辞,就算是真有人有这样的能力,也决不会是刚到仙界不过几个月的你们可以办到的,而且也不可能平白的帮助雷神人。他若是知道你们真的可以办到,一定不会对雷德说。仙界中人情冷漠,雷神人又与你们有深仇大恨,神仙也不会想到你们居然真的会和雷德结成好友。”
“雷宏乃是极小心的人,害怕摸不清你们的脾气,让雷德到同心苑以前,故意留下白俊来试探你们,却被你们顾弄花招给愚弄了。还以为你们和仙界中的其他人差不多,这才撺掇雷德去同心苑中找你们。后来雷吼等人到白俊府邸和你们作对,最后成了你们的俘虏,雷宏是事后才知道的。如果他当时知道白俊和你们在一起,一定会调整对你们的态度,不会让雷吼他们到白俊府邸去,也不会让雷德去同心苑了。你们一定不知道,雷宏原来的计划是借口要与你们修好,自己来往于同心苑和雷泽之间的。他知道雷柏他们被俘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又能怎么做?一共只有十二个雷神人,他不能失去任何一个,骋翁又是天庭的人,想成仙的任何人也不会蠢得和天庭作对,他也只能任由雷德到同心苑中去了。此后你们又一直住在同心苑中,让雷宏没有下手的机会。雷宏又怎么会料到一直孤独生活的骋翁会和你们一见如故,共同生活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你们也真是神了,当时摆明了是我们雷神人的敌人,救白俊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伪装现场呢?雷宏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才会上了你们的当,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发现蛛丝马迹。那天他反复的问,一直说是天妒英才,才会让你们事先就有了防备,想到伪装现场,否则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回澜得意的笑道:“我们哪里是要瞒雷宏,我们不过是不想爷爷生气罢了,没想到误打误撞下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卓宁却淡淡的道:“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他现在还不是占着上风。”
雷音谈开了兴致,道:“我虽然与雷宏作对,但心中却甚是佩服他。处心积虑五千多年,成功在望之际功亏一篑也不气馁,还是日日苦修,这份心志毅力真真叫人敬服。”
回澜不屑的道:“再有毅力他也是一个人渣。修炼仙道只应该凭自己的能耐,哪能随便损及他人的性命,这样就是成功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雷音正色道:“雷宏培养我们出来,就是为了练功,借我们的生命来提高他自己的功力也没什么不对。这就像你们人类豢养家畜,杀了来吃肉是一个道理。你们辛辛苦苦的喂猪,等猪长肥了,自然是要杀来吃肉的。有谁说你们错了吗?”
卓宁愕然道:“这怎么相同呢?猪是畜生,本来就应该被宰杀的,可我们和你们都是有意识有感情的啊?”
雷音摇头笑道:“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这只是你们人类的理论罢了!对猪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卓宁公子又不是猪,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感情和意识?听雷德说公子和小姐经常把众生平等挂在嘴边,但你们终究也是人类中的一员,拥有所有人类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只将那些能够和你们沟通的才视做生命,其他的难道就不是生命了吗?众生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修炼有成的人,还包括飞禽走兽、花鸟虫鱼、果木菜蔬。世间最可笑的就是那吃素的人,总爱标榜自己不杀生,难道植物就不是生命了么?这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存在的,谁杀谁都可以,也没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世法平等,偏你们人类就可以杀猪宰羊,雷宏就不能用你们的性命来修炼?他在你们身上花的心血,无论如何也比你们人类养猪放羊的心血多吧?”
回澜也不生气,只是非常奇怪,道:“那雷音大哥为什么还要反抗呢?反正雷宏杀你也没错,干脆让他把我们一个个都杀死算了,我们何必要费那些心血呢?”
雷音失笑道:“我只是说雷宏的做法无所谓对和错,并不是说我甘心情愿的被他杀。我当然要反抗了,谁愿意被杀呢?你们杀猪的时候,那猪不也要反抗么?至不济也要嚎上几声吧?打猎的猎人反被猎物杀死的例子多得很,焉知我们就一定不是雷宏的对手?我看都是我们的赢面要高一些。”
卓宁和回澜听得面面相觑,听雷音轻松的用这样一种全新的论调谈生论死,他们都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一时也忘了反驳雷音。雷音的话其实与物竞天择的理论有些相似,只不过他将人类也贬至和其他生物同等的地位。
雷音又道:“雷宏其实是很可怜的,刚刚成年,自己的母亲就为了他献出了生命。你们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他背负了多么大的包袱。雷宏亦非无情的人,他平时看来虽然是冷冷的不大爱说话,其实带我们雷神人甚好,否则我们也不会那么尊敬他。但他如果不坚持下去,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母亲?他的心里也甚是苦闷,可能也有点左右为难。想想吧,他一个人单独奋斗几千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诉说自己的心事,是何等的孤独寂寞?这种孤独寂寞一直是困绕我们修道人的大害,雷宏虽然了得,毕竟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魔。我看他那天也是实在不能忍受了,才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哭诉,不过是为了舒舒心中的郁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