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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龙族

作者:半夏

佛像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玄机,夏宸带着小蓝沿着佛像嘴中的阶梯,向下面走去,左右两旁陈列着石头灯柱,里面燃烧着微弱的火焰,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忽然一道阴影冲来,从对方的气息上,夏宸感觉到就是自己追踪的那个人,当那个人完全与夏宸接触,出现在火光中时,夏宸惊愕地差点从旋转的石阶上掉下去。

那个人身体虽然是人形,脑袋却是一只龙头,更像是蜥蜴的脑袋,尖锐的牙齿,丑陋的嘴巴,吐出的长信差点伸到了夏宸的脸上。

夏宸感觉它的嘴巴中蕴藏着炽热的能量,喉咙中间并发出咯咯声响,知道它要喷吐龙息,一个纵身,向旁边的黑暗中跳下。

一股炽热的龙息将夏宸旁边的灯柱烧炸了,石灯柱啪啪碎裂,跟着夏宸滚下,夏宸脚下发出风力,可以在半空飘浮,不至于摔落至佛像底部。

夏宸恼恨对方偷袭,十指曲指连弹,电光闪烁,离火喷射,将整个佛像的肚子照得雪亮,龙人被弹指惊雷的电光击中,痛得掉头冲出了佛像的嘴巴,逃之夭夭。

夏宸这才发现佛像的腹中,堆砌着一个个佛龛,半人大小,里面摆设着大小不一的佛像,还有佛珠,木鱼等佛器用品。

佛器上堆满灰尘,似乎已经千百年无人问津,夏宸取出一本佛经,拂掉上面的灰尘,一本《金刚经》,翻了几章,感觉头顶光线一暗,那名龙人再次冲了进来,俯下身子,一付凶狠的模样,但是畏惧夏宸的弹指惊雷,不敢靠近。

龙人从火光中看清了夏宸的模样,回忆起了什么,收起了利爪,直立着身子,询问:“你,你是本元尊神?”

夏宸见龙人口吐人言,还将自己认作本元尊神,对其充满了好奇,“不,我不是本元尊神,你是什么人?”

“你不是本元尊神,又怎么回找到这里来?”

“我是要穿过火龙森林,去找火龙长老。却遇到了你,被你引到这里。”

龙人嘴里发出嚓嚓的声音,象是一种嘲笑,“你是被我引来的?我还怕你发现这里,一切都是天注定啊,我还是让你找到这里了。”

“你怕我发现这里?为什么?”

“本元尊神,你不是为了修火佛塔?才来找我的?”

龙人提到修火佛塔,夏宸心头一颤,这个龙人会修火佛塔?

夏宸从宁天桥那儿得到了火佛殿,火佛塔的第七层,但是没办法修复,不能合二为一。

本元尊神从妖界帝国图书馆借出《龙界之书》,引导夏宸进入龙界,不仅可以得到火龙长老的帮助,还可以找到修复火佛塔的龙人。

夏宸再次证明,“我不是本元尊神,我只是一个路人,那个火佛塔,你会修?”

龙人见夏宸说的严肃,不像在抵赖,闭上眼睛,感应夏宸的气息,夏宸身上并没有本元尊神那种神力。

龙人点点头,疑惑道:“我当然能修,你一个凡人,来我们龙界干什么?

夏宸好奇地从怀里掏出火佛塔,展示给龙人看。

龙人的双手变得颤抖,眼睛渗出激动的泪光,面孔似乎也在变化,夏宸被龙人的反应吓着了,以为它要抢火佛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龙人的面孔变得令人难以理解,变成了一个人的面孔,清秀端庄,光头,深深的戒疤,居然是个和尚。

龙人抹掉眼角的泪水,声音有点哽咽,“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肯定怀疑我的动机,我并不想抢你的火佛塔,其实,它曾经是我们的宝物。”

龙人双手合什,轻轻念声佛号,一颗晶莹的泪花,似飞花一般飘到了烛火中,光芒乍射,夏宸看到了一些奇异的影像。

面容清矍的老僧,手中托着一只宝相庄严的宝塔,老僧夏宸看起来眼熟,想起来在血妖的恶灵侵蚀自己灵魂时,出来帮助自己的那个老僧,长得酷似无相祖师,他手中的宝塔就是火佛塔。

夏宸估计老僧即是火佛,老僧宝塔迎一展,似万道佛光,将天空染成了金。

火佛的身边站着一个面色清秀的青年和尚,眉目间充满了担忧与急迫,正是夏宸眼前的龙人,“师父,我们能对付冥帝吗?他的力量据说在除了神界外,堪称第一,天云城,在他的意念下,完全变成了死城。”

火佛一脸严肃,“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火佛塔可是佛界至宝,在仙界也鼎鼎有名,被称为三大圣器之一,就算灭不了他,也会重创他。”

正说间,远方一道黑色浓雾,眨眼逼近,仿佛黑色流星,狂乱的气流吹得天地一片黑暗,将金色佛光点点吞噬。

火佛将宝塔猛地推出,仿佛举起了整个世界一般,倾注全力,火佛塔光芒更炽,第七层火佛殿,激射出万点流炎,火流星立即笼罩着整个天空,让黑暗无所遁形。

黑色浓雾剧烈颤抖,似乎在火佛塔耀眼的火流星面前受到了重创,然后开始缩小,缩小成了一颗弹丸大小。

龙人一脸奇怪,“师父,它在缩小,它被离炎炼化了吗?”

火佛白眉紧皱,惊呼一声:“不好,冥帝施展了灭亡之球,快退。”

火佛在龙人身上猛地一推,将其硬生生地推出百太多久。

忽然,那枚缩小弹丸,绽放出一道霸道无比的乌光,冥帝人器合一,激射而出,打在火佛塔上。

轰,磅礴的能量波宛若海浪向四周漫延,火佛塔最顶端的火佛殿,在威力无比的乌光中脱落,仿佛一座土崩瓦解的熔炉,开始倾斜,其中火焰滔天,流炎遍地,整个天地一片火海,连阳光都被火焰的光芒阻挡。

那道乌光与火佛塔冲击的能量,不仅造成了千万里流炎,撞击点的空气,似撞碎的水晶,产生了细细的裂纹,似龟纹伸向远方,陡然间崩塌,露出一道黝黑的空洞,仿佛恶妖的血盆大口,将满天的乌光,流莹,包括火佛塔一口吞噬而尽。

当一切消失之后,天空恢复了宁静,大地一片焦黑,却不见一点火星,传来徐徐凉风,半空中的火佛在能量波中,象风沙一样消失了,百丈外的龙人,知道师父临死前救了自己,流下了眼泪,盘膝飘浮在半空,大声地替师父念经超度。

但是宁静中仍然隐藏着一点乌光,刚才两股极端力量的相遇,让时空都近乎毁灭,大的黑洞过后,还有一个小的黑洞,猛地乌光暴闪,将龙人的身影淹没。

龙人的身后,是一轮血红的太阳。

龙人继续谈道,“等我醒来后,我就在龙界了,我们与阻止冥帝是应本元尊神所托,我不相信他会自爆,一直期待他能够来救我,我等一千多年,却等来了你,你虽然不是本元尊神,却好像是他安排来救我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看完这段影像,夏宸明白了,火佛在阻挡冥帝时,形神俱灭,火佛塔也断成两截,分散妖界,而龙人曾经是火佛的徒弟。

夏宸惊讶,“你怎么会变成龙首人身的模样?”

夏宸差点说出了怪物,怕刺激龙人,忍住没说,龙人轻叹:“每一界都独特的气息,能量,在龙界呆久了,吸收了龙气太多,自然也就变异了,没有办法。”“既然这是你师门之物,我就还给你吧,暂时对我没什么用处。”

夏宸同情龙人的经历,将火佛塔拱手相让,夏宸的慷慨让龙人有点感动,颤抖地接过师门至宝火佛塔,想起了养育自己的师父。

龙人问夏宸,“你知道火佛塔最关键的作用吗?”

夏宸试着回答,“它是一个可以令人修炼的佛器,我在里面学会了离炎,创造了离炎心,它还可以炼。”

龙人微笑道:“你有离炎心?那我们可就成了师兄弟了,当年师父也让我在里面呆了一段时间,我差点没闯出来。”

“很困难了,我饱受折磨啊,但是火佛塔的确很锻炼人的意志。”

龙人告诉夏宸一个秘密,这是他想了很多年才想明白的,冥帝攻击师父火佛,就是为了火佛塔,因为塔里关着法尔王,而法尔王戒中蕴藏了本元尊神的一部分神心。

火佛塔关押妖风并非是惩罚他,而是保护他,不让他被冥帝所擒,保护那一部分本元尊神的神心。

夏宸大惊失色,告诉龙人,那枚法尔王戒已经被兰朵抢走,交给了南妖帝,看来还要回一趟妖界,将那枚戒指抢回来。

龙人微笑,“不用担心,南妖帝无法发现戒指的秘密,那只有拥有冥界力量的人,才能得到神心,神心是神的灵魂,除了可以控制灵魂的冥帝,阎罗,别人一点办法没有,得到了也形同虚设。”

龙人的话让夏宸放心,龙人渐渐与夏宸熟悉起来,修理火佛塔当然可以,但是需要一件非常重要的宝物,得道高僧的舍利子。

夏宸想了想,“这个简单,天云大陆的相国寺应该有历代高僧的舍利,只要出去,向无相祖师要一颗就行。”

龙人摇摇头,“凡界的僧人,它们的舍利修不了火佛塔,佛界,我们无法到达,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得到了佛界高僧的舍利。”

夏宸疑惑,想不出哪里还有佛界来的高僧,觉得龙人的眼神有异,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龙人道,“你,你不是想用你自己化成舍利?”

龙人爽朗地哈哈大笑,眼中闪过安逸的神色,“夏宸,你说对了,阿弥陀佛。”

夏宸赶紧摆手,“不,不,舍利子,那只有高僧坐化之后才有,你活得好好的,不能有。”

龙人轻叹,捧着手中的火佛塔,“如果能将佛门至宝修复完成,我甘愿以我的生命交换,我师父说教导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夏宸心头猛颤,这句话,在记忆中,火佛曾经对他说过,象是一场梦,并不觉得什么,但是龙人的话却是真实地响在耳边,令夏宸肃然起敬。

夏宸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双手合什,说不出话来,龙人的眼神非常坚决,夏宸知道任何言语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心。

龙人轻叹,“阿弥陀佛,夏宸,我在龙界千年,已没有什么遗憾,其实那天,我就应该随师父一起去极乐世界,师父救了我,本元尊神安排你来找我,都是姻缘啊,因果早已注定,当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我就应该随师父去了,你不用伤感。”

夏宸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觉得生与死就象花开花落,有遗憾,无奈,却是自然规律,不可以强求,有些事情需要学会放手。

“你跟火佛师父一样,都是舍身为人的菩萨。”

“火佛塔是对付冥界力量最强大的武器,冥帝虽然与我师父一起同归于尽,我总觉得他会卷土重来,那个时候就要依靠你的力量了。”

龙人交待了后事,夏宸忽然想起来,“大师,你的名号我还不知道。”

龙人苦笑,“我都变成了龙人了,还要什么名号,凭僧法号悟明,我也曾想跟你离开龙界,但是我的模样是变不回去了,人不人,龙不龙,哪有脸再出龙界。”

夏宸盘膝坐在悟明面前,微笑,“悟名大师,虽然你的脸有了变化,但是你的佛心仍然慈善,是一颗至善至美的心。”

龙人悟明的脸,恢复了龙形,他只能暂时维持人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水,轻轻地坐在薄团上,手执佛珠,开始诵经。

夏宸知道,悟明将要坐化,深深地伏下身体,心里感慨万千,这种舍己为人的情怀,夏宸也有过,能够理解悟明的情怀。

这种情怀并非人人都能理解,很多人为了争夺权势,名利,以自己为中心,是不会想到这种自我牺牲的情怀,在特定的环境中,人们为了自己的心爱的人,才有可能牺牲自己,母亲为了孩子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有爱才有一切,悟明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爱,佛教中的慈悲都是爱的化身。

悟明的身体中闪烁出一道火苗,紫色的离炎之火,夏宸的心猛地痛了一下,悟明与夏宸有师兄弟的情缘,都有离炎之心,师从火佛。

夏宸心中响起庄严的佛号,随着意念透彻九天,似乎感觉到天边绽放了一道金色佛光,为悟明敞开了佛界之门。

悟明身上的火势汹涌,仿佛化成一朵紫色火莲,随着火焰散去,一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飘浮在半空之中。

透过火影,夏宸似乎看到了悟明的笑脸,他恢复了曾经的面貌,英俊,开朗。

舍利子绽放出淡淡的金光,飘向了石桌上的火佛塔,忽然舍利子似被火佛塔吸住,钻入了七层火佛殿与火佛塔第六层的破损处,激射出耀眼的金色佛光。

夏宸一直盘膝而坐,有如老僧入定,宣念着佛号,只感觉全身笼罩在炽热的佛光之下。

轰,佛光似水波般向四方涌去,地动山摇,头顶的碎石滚滚而落。

一切安静之后,火佛塔绽放淡淡佛光,合二为一,变成一座宝相庄严的佛塔,其间梵唱连连,钟鼓齐鸣,令夏宸心头一片宁静,久久才睁开眼睛。

夏宸握着小巧玲珑的火佛塔,灵思在火佛塔的佛光下更加清晰,火佛塔第七层火神殿传来一句梵语,正是使用火佛塔的口诀。

火佛塔是对付冥界力量的强大的武器,可以用佛光融化消除死息。

冥界的死息灵魂力可以诱惑人的大脑,使人为其所用,火佛塔正是它的克星。

修好火佛塔后,天色已黑,龙界的夜晚比较宁静,巨龙们都沉睡了,夏宸借着机会,骑上小蓝,向火龙长老的领地飞去,虽然还是惊动了几只苍龙,不过夜晚龙的视力受到约束,并没有追上来。

月亮象个银盘挂在天空,月光柔和清冷,照亮了天空,夏宸发现自己的感觉比以前更灵敏了,当火佛塔修好后,释放出来的佛光,令夏宸的灵魂力增强了一些。

夏宸可以感觉到龙界百里之内的一切,底下丛林里,几只铁背剑龙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香,大河中银甲鳞龙,却喜欢月光,悄悄浮到水面上,吸收月光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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