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这家货栈与安禄山有什么关系?”。
“这家货栈的老板也性安,不过与安禄山有没有直接关系还需要进一步查探”,燕五说道这里,见唐离似乎面有不豫之色,忙又解释道:“幽州地处河北道腹地。咱们目前的力量还难以到达,所以……”。
“罢了,我没有责怪你地意思”,唐离挥挥手示意燕五无需再说,手抚着酒樽的他陷入了沉思。
历史中安胖子地军队在兵部列入册录地应该是十八万人左右,纵然有出入也不过几千人,但他真正起兵叛唐。兵分几路,旬月之间已攻下大唐半壁河山。其实际兵力远远不止十八万,所以史家多认为此人除了由朝廷供养的军队之外,不算他那八千“假子亲兵”,应该还蓄养有大量地私兵。如今看来,这个山字货栈就是安胖子为蓄养私兵而开辟的最有力地财源之一了。若是能打掉这个财源,不仅可以限制安胖子,更能让这死胖子心疼死。养军队就要吃饭,若是没了财力支撑,那些见不得光的北地兵笼里作反都有可能。仅仅是想到这里唐离就觉一阵兴奋。
到目前为止,唐离对安胖子地防范还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郑子文及郭子仪坐镇河东无疑是最坏的打算,有这两人在背后,一旦安胖子真个起兵造反,最起码再不能象历史中一样迅席卷河东并直袭两京。除此之外。他准备的还有一明一暗两着棋,明的一手是通过王缙出掌沙苑监来限制安禄山的战马补给;暗的一手儿却是阿三,若是运作的好,这暗地一手儿没准儿能直掏安胖子的根基所在。只是这招安排虽然威力巨大,但变数最多,而且成功的可能性也极为渺茫。
想到这里。唐离心中暗道:“看来是该让阿三到河西的时候了”,毕竟那里有一支忠心于他父亲的族人,而且以目前自己与哥舒翰的交情看,请他帮别的忙或许不好说,但照顾着阿三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位带刀将军对安胖子同样没什么好感。以河西为基地,阿三地族人就可以不经过河北,而是绕道回鹘到达奚族旧地,至于后面怎么安排就需要细致的谋划了。
“大人”,燕五的轻唤声惊醒了唐离。随即他问了一个刚才没想明白的问题:“皮货倒还好说。新罗参可是人人皆知的暴利货物,为何就没其它商贾与山记货栈竞争经营?”。
“由新罗到大唐腹地。必须要经过榆关及北口关”,燕五又为唐离续了酒后道:“至于海路虽近,但因新罗是外邦,所以与其交易必须经由鸿胪寺照准,而鸿胪寺目前准予通商新罗参的大货栈就只有山记一家,其它都是些三两条船地小货栈做为点缀,根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听燕五这么一说,唐离岂能还不明白,官*商*勾*结看来还真是无往而不利。
一到河东就要筹划着与安胖子打商战,这是唐离离京时所始料不及的,不过这也让他隐隐有了一种兴奋的感觉,毕竟这种方式相比于以前的那些安排,可以对安胖子给予更大,更直接的打击;还在于这种方式更为积极直接,能让唐观风使感受到更多的快感。
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唐离对燕五吩咐道:“再给赵阳明去信,请他在最短的时间到晋阳,信中就说我有大生意等着他来商量”。要想打垮山记这样为安禄山敛钱的货栈,自然少不了赵阳明,除了赵老板自身良好的经营素质外,唐离更看重他扬州大商贾的身份。山记经营垄断生意多年,实力必定雄厚异常,单凭自己那点家底及赵阳明地财力无论如何难与其抗衡,这时候扬州那些世代经营海外贸易地大商贾们就显的尤为重要了,而且象这种事情他自己肯定不会冲在第一线,也需要赵阳明牵头调度。
唐离自在车中谋划,轩车磷磷,不一时已是到达河东观察使府,燕五没有下车,甚至连面都没露。
唐离刚一下车,早在府门处等候地那些有头脸的家人们随即迎了上来,请安问好,端茶递水送手巾,其中的殷勤小意儿自不待言。
郑府现在这个管家唐离倒是不认识,估计也是从荥阳老家新调来的,只是看到他,唐观风使由不得要想起金州那个老管家来,一时间站在府门处倒有些浮想联翩起来。
其实不仅是他,那些老家人心中的感触更深,眼前这个少年一年多前还跟自己们一样是这府中小小的伴读书童,此时再来竟然就成了朝廷四品命官,代天子巡视地方的观风使。而他这一年多时间来闯下的漫天下的名声更不用提。听说,这位姑爷可是天天能见到天子的人物。两下对比,怎不令那些家人感慨万千!
听管家说老爷夫人在正堂等候,唐离就知道今天怕是少不得要来个大礼参拜了,哎!没办法呀,谁让人家是礼法传家的荥阳郑氏。
由管家带路内行,唐离能感受到两边下人们看向自己时的艳羡眼神儿,甚至隐隐之间他还听到一个下人的议论之声:“姑爷真不愧是天上星宿下凡,连小姐那么硬的命都降的住。”
闻言,唐离微微一笑,没有费神儿与这个大嗓门的侍女计较,他现在倒是有些遗憾,若非朝廷法度不准,而京中府邸又实在太忙,他还真想带着郑怜卿一起回来,也好让她一吐多年的郁闷。
观察使府正堂,郑子文夫妇都是一身儿簇新打扮,端坐如仪。唐离上前刚要见礼,就见郑子文正肃着脸色起身道:“贤婿,先随我去祖宗祠堂”。
身为女婿却有资格进祠堂,对于荥阳郑氏这样的世家来说,这是少有的殊荣,其比例真可谓是百不取一,虽然唐离对于要多磕头实在没有好感,但对于老岳父的抬举也实在不能拒绝。
在这个简易的祠堂里拜了一圈,然后又拜了郑子文夫妇后,唐离总算完成了必须的礼仪,翁婿二人得以入书房细谈。
挥手遣退侍奉的下人,郑子文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适才的庄重儒雅,张口就是怒气满溢道:“阿离,郭子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非怕你这举荐人被人笑话,老夫弹劾他的折子早就到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