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鸿还是觉得有些愧对她,老了以后,依旧是要奔波的。
王秀却道:“去看看孙子孙女们吧,欣和也想回京城去看看了。”
陆云鸿点了点头,他其实并不想走。但他更不愿意,与赵临的最后一程是遥遥相望的。
他们是君臣,是挚友,更是年迈时一起享受生活的老头子。
这样的情意,没有送最后一程,他心里会很遗憾。
陆云鸿最后还是离开房间,找到了陆承熙,答应一起回到京城。
陆承熙自然是狂喜的,连忙去找妹妹和妹夫商议,刚好两人的孩子也想去京城长长见识,好为将来科举做准备。
很快,陆承熙传信前往京城。
京城这边,自然是喜气洋洋的,不管是长公主府还是陆家,亦或者是宫里。
全都忙碌起来,生怕让回家的老人们有一点不适。
顺熙九年的十月,一行人终于在阔别十多年后回京了。
那一年的烟花,据说是最灿烂的。
遗憾的是,顺熙十年的正月里,正兴大帝离世了。
他回京后住在行宫,离世当晚只有陆云鸿夫妇和长公主夫妇赶到,见了他最后一面。
太上皇和皇上则姗姗来迟,并未见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心里便为此自责不已。
好在有陆云鸿等人开导,这才没有过度地沉浸在悲伤当中。
可太皇太后经不住这巨大的打击,身体一夜之间就垮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底,依旧没撑过去。
皇上特准楚王回京奔丧,太上皇看见多年未见的弟弟早已不复年轻稚嫩的模样,一时间悲从中来,懊悔当年没有好好孝顺父母,以至于父母操心劳累,晚年病痛缠身,现在更是死了也没有能见到弟弟最后一面,大哭不止。
楚王反过来劝解他,兄弟二人感情更甚从前。
不过如今的楚王在子嗣颇丰,已经是七个孩子的父亲了,四子三女,在封地上又有作为。
皇上并未留他在京城长住,三月初楚王便离京了。
年轻的帝王越来越有当年大帝的风范,但他并未有什么亲兄弟,和其他堂兄弟等相隔年岁太大,并未有什么感情,很快便显现出比大帝更为冷酷的行事作风。
据闻,楚王封地上的大太监郑双喜,就是皇上的人。
密切监视着楚王的动向,好在并未有什么残杀的举动,但也让太上皇惴惴不安,生怕儿子把二弟一家都杀了。
在这一的忧思下,太上皇于顺熙十一年冬月里离世。
临走前握住皇上的手道:“我这一生承你祖父亲自教养,奈何性情软弱,刚愎自负,做了许多错事。但你祖父却不曾弃我,你皇祖母也不曾因为我不是她亲生就排挤我。”
“你如今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你二叔一家虽然政绩虽丰,却无谋反之心,你莫要听信谗言,杀我皇族血脉,灭我皇室根基。”
“你若答应我这一件事,我死也安心了。”
皇上闻言,叹了口气道:“我是在二叔身边安插了人,但我绝无杀害他们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二叔是皇族嫡系,他没有谋反之意,焉知他的儿子没有?”
“爹就放心吧,只要二叔不动,我绝不会对他们一家痛下杀手。”
太上皇知道只能只能求这么多了,便点了点头,只是目光哀求地看向一旁的太后,眼底满是难以言说的托付。
太后饱含泪水地朝他点头示意,太上皇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切仿佛正是踏入历史的正轨,春去秋来,几大世家先后遭受了重创。
先是徐家查出了科举舞弊案,徐潇被撤职,几个侄子被流放。
紧接着便是声名一落千丈,只能回到祖籍金陵,休养生息。
就连他的女婿计星野也被牵连,贬到外地做官去了。
也就是在这一年,裴善跟随徐潇去了金陵。
随即便是王家兵权旁落,在长乐公主的极力维护下前往大兴暂避锋芒。
其他的什么林家、魏家、张家……等等,宛如朝廷新贵,活跃在世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