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竞从兄妹两人的夹击中脱身,走过来看了看空了的两个酒杯,扫了眼顾南。
“高浓度的鸡尾酒,你能喝几杯?”
顾南一噎,他就想着这玩意儿好喝,没在意度数。
“周总,我还能喝吗?”路千宁抬起头,目光迷离,脸颊粉红,小嘴泛着酒泽,模样十分有人。
醉是醉了,还记得周北竞是上司,喝酒也需得到他的同意。
周北竞喉咙上下滑动,微微弯了下腰把她拉起来,她身体摇晃两下,肩膀撞在他胸口,废了好大力气才保持站着不倒。
“不喝了,我送你回去。”
“阿竞。”花云然起身走过来,冷冷的看了眼路千宁,可路千宁根本没看她,“你也喝了酒,怎么送?在旁边的酒店给她开个房间就好了。”
“我让我司机送你们。”顾南拿出手机便开始打电话,察觉到花云然瞪了自己一眼,赶忙添了一句,“没办法,我灌多的,不管不行。”
他边说边把门打开,周北竞带着路千宁离开,路千宁全靠他一双手撑着才不至于倒。
出了包厢的门,似乎觉得搀着路千宁走路费劲,周北竞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阔步流星的离开了。
后面,顾南小跑着追上摁了电梯,“兄弟,太棒了,我看小花那脸色觉得太过瘾了,总算有她吃瘪的时候了,不过你干点儿人事儿,别让你这小助理被她欺负了。”
他碎碎念,大底就是提醒周北竞,花云然不会放过路千宁的。
周北竞眸光深沉,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在眸底渐渐浮上水面,看了眼怀里还睁着眼睛,但有些傻乎乎的女人,哑火的笑了。
顾南可真会给他找事儿。
他和路千宁第一次在酒店,就是因为喝多了,那以后路千宁就没醉过,偶尔在酒场她都很有分寸。
今天忽然没了分寸,不用想他也能猜到原因。
楼下顾南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他和路千宁坐在了后排,司机转身上了驾驶位。
顾南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司机将窗户落下来,“顾少,您还有什么吩咐。”
“送完了他们两个就打车回来接我,别当电灯泡,把车挡升上来!”顾南坏笑的看了周北竞一眼。
周北竞默不作声,骨节分明的手里摆弄着路千宁的手,她侧着身子头靠在椅背上,认真打量周北竞。
车挡升起,汽车缓缓驶入车流,车厢里十分安静,路千宁的目光过于直接,周北竞想忽视都难。
他侧目看过去,拧眉朝她鼻尖儿上狠狠刮了一下,“下次还喝不喝?”
疼!路千宁拧起眉,将手从他手心里缩回来捂着鼻子,“你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也?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谁欺负你了?”
“还能有谁?”路千宁一下子就眼眶发红,“你的心上人,她说我没教养,说我无耻,还说我配不上你。”
“她凭什么这么说我?她又不是你老婆,有本事她冲你发脾气,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都这样对我?”
她坐直了,双手捂着脸小声啜泣,话是从指缝里飘出来的,似乎是压抑了很久的痛苦爆发了。
周北竞从未见过她这样,心头有股莫名的被撕扯感,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哭。
不知道怎么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千宁酒劲上头,难过的事情全都涌上心头,当年父母离婚带来的伤害,还有如今花云然的排挤和打压。
清醒状态下,她能扛得住,内心很强大。
但喝多了就容易失控,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难过,尤其是一想到——花云然的排挤是周北竞带来的。
而在周北竞心里她也只是一个床伴,就更难过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她,就别招惹我了,既然已经把她当成助理培养,教她怎么弄标书,那干脆就辞掉我好了,别总让我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标书?周北竞眉尾一挑,眸底的温度降至冰点,他将花云然当成助理培养?呵——
他侧身,长臂探出将路千宁勾过来,她几乎是跪坐在他两条强而有力的大腿上,手肘撑着他的胸膛,拿开捂着脸的手,小模样有些懵。
“你想辞职?”他问。
路千宁本能的摇头。
“那就好。”他浅笑了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整理一二,指腹在她脸颊轻轻划过,男人的手略微粗糙,让她觉得酥酥麻麻。
她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调整一下姿势坐在他身上,脸朝他面前凑了凑,酒气更浓了。
“周北竞,你会不会不要我?”
像当初爸妈一样,把她当成垃圾一样想要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