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出门遛弯的谢云飞,轻巧地与夜色融为一体,正好赶上魏家人爆发了内部争吵。
因为客居在程族长家,声音压得很低,只能用语气和措辞表达不满。
魏凝珠一回家就要泡药浴,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才出来。
魏夫人照例要问她与程家兄妹交好的情况,连问了几句都没有准信,眉头紧皱,“珠儿,你这是故意敷衍吗?”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要以大局为重。程家人都是好拿捏的,受一时委屈,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魏凝珠心力交瘁,忍不住发了脾气,“娘,别说了!”
“你每天清清爽爽地去看董大娘子刺绣,知道我堆肥有多努力吗?”
听到堆肥两个字,魏举人夫妻似乎能闻到异味,下意识退后了两步,让魏凝珠看到又是一阵委屈。
祖父与弟弟在县城的新洛书院,父亲两耳不闻窗外事,母亲去程氏布庄也是颇受礼遇,每个人的状态都与之前相差无几。
倒霉的只有她!
从好好的官家小姐沦落为切高杆的村姑,娇嫩白皙的手都要磨出茧子了。
“程天福根本就是根木头,程小棠一门心思只想玩,就连程天寿都嫌弃我认不出杂草。”
“我凭什么跟乡野村姑一样懂种地?”
魏凝珠不想再为了面子活受罪,发泄般地将这些天遭到的冷遇都说了出来,包括程天福根本不在意她对崔县令示好这种丢人的事。
白天她除了想尽最大的努力改变命运外,也存着试探程天福的心思。
娘教过她,男人是需要刺激的,要若即若离让他醋意横生,再温柔小意地倾诉衷肠。
可程天福大概是属牛的,这一套玲珑心思,犹如对牛弹琴。
魏凝珠咬唇道:“爹,娘,我还没及笄,你们就给我一次机会吧。程三莲都敢肖想沈三公子,我真的不甘心。”
“祖父既然相信萧小侯爷会重视程小棠,为什么不相信我比她更好。”
“若是失败,我一定认命,踏踏实实跟程天福成亲。”
为了说服爹娘,魏凝珠打了一肚子腹稿。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委屈,都是要曲意逢迎,自然是能选多好就选多好。
谢云飞听得直磨牙,魏凝珠这是拿他大侄子当什么人?
他后悔这么轻易放过魏家人了,决定回头就套麻袋揍魏举人一顿。
子不教父之过,谢云飞不打女人,就打她爹。
还不知道自己将受到皮肉之苦的魏举人,听完后女儿的哭诉后沉默了许久,“珠儿,为父何尝不想你过得更好。”
“只是那世家大族,不是随意能攀附的。”
话音中,已是妥协的意思。
程天福与萧家始终隔了一层,并非魏举人的首选。
若非魏老爷子坚持,他也舍不得精心教养的女儿落到地里刨食的人家。
少年人没有长性,萧昀舒还是个半大孩子,程小棠更是连男女大防的年纪都没到,未来的变数太多。
魏举人已经三十有六,等不了那么多年,更想直接拥有一名乘龙快婿。
魏凝珠破涕为笑,开心地撒娇,“女儿就知道爹最疼我了。娘,你听到了吧,可不准再逼我了。”
魏举人正色道:“要做,就好好做,别被人察觉到。”
“爹放心,程三莲就是个蠢的。”魏凝珠眼里划过不屑,“有她做陪衬,必定会事半功倍。”
谢云飞云里雾里地回到萧宅,得知程小棠已经回家睡觉,意味深长地对萧昀舒说了一句,“萧小侯爷,你,小心保护自己。”
男孩子在外,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