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魏老爷子努力了十二年,好不容易考中了同进士,苦等三年却只分到一个下等县的县丞。
吃苦受累不说,顶头的县令还是个刚愎自用的无能之辈,险些被连累。
硬生生蹉跎到了眼花手抖的年纪,魏老爷子实在不堪忍受第二任县令也是如此,直接告老致仕,再无出头之日。
万万没想到,在他苦苦挣扎时,妹夫区区一个童生,带着一群泥腿子逃荒,却有了大造化。
当真是时也,命也。
魏凝珠眼眶微红,“祖父放心,孙女明日就去找棠宝。”
最后两个字,几乎带上了哭腔。
魏夫人愈发心疼女儿,忍不住道:“爹,珠儿最是孝顺听话,您再给她些时间,一定能适应的。”
魏举人皱眉,“你这是什么话,说得我们像是要送珠儿去龙潭虎穴一样。”
“天福那小伙长相周正,性情沉稳,绝对是良配。”
魏夫人看着丈夫理直气壮的模样,心凉了一截,他们魏家男人果然只顾自己的仕途。
举人老爷的女儿,下嫁给一个泥腿子,算哪门子良配?
魏凝珠不想爹娘当着祖父的面争吵,违心地打圆场,“程大哥自是极好的。”
“祖父,爹,娘,我先回房了。”
一回到房间,魏凝珠就扑到床上,蒙着被子哭得肝肠寸断。
她就是不甘心!
魏凝珠从小就在母亲的严厉教育下,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理家,看账,半点不敢松懈。
学会一身才华和本事,是为了当上高门大户的主母。
如今全浪费了!
她连嫁给童生的小姑婆都看不起,如何甘心为了给父亲和弟弟铺路,一辈子守着大字不识几个的泥腿子过活?
每每看到程天福棕色的皮肤和粗糙的双手,都让魏凝珠浑身难受。
一靠近,仿佛都能闻到土腥味儿。
若是程天福能想着靠萧小侯爷去踏炎军某个武官也好,居然不思进取地想去当镖师。
守着金山去要饭,愚不可及!
哪怕让她嫁给被袁山长收为关门弟子的程天禄,也好过去当镖师的媳妇儿百倍。
或者是谢云飞,年纪大了些,却在玄甲军混出了名堂,未来可期。
偏偏祖父又说什么程天禄心思缜密,谢云飞是斥候出身,都不会轻易被拿捏。
说来说去,就是要她下嫁给最没出息的,让老程家人对魏家心存感激。
魏凝珠狠狠哭了一场,却无法反抗家里的安排。
第二日,她收拾好心情,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去找程小棠。
刚靠近老程家的院子,就闻到一阵奇怪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