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是,程天禄出发之前,三房没一个人提醒。
“袁山长曾经收过一个北方学生,我是第二个。”程天禄笑着捏捏妹妹的脸,不徐不疾道,“只是有一些理念不合,并非厌恶。”
眼看到程文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兄妹二人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程天寿性子急,追着问道:“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在城里没被欺负吧?”
“袁山长是不是让你程门立雪,卧冰求鲤了?”
“四哥,卧冰求鲤是孝顺娘亲的。”程小棠笑眼弯弯地提醒道。
看程天禄悠然闲适的姿态,就算有麻烦肯定也解决了。
程天禄故意说得模糊,就是要确定二婶一家子是不是知情。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杨智明能接触到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志向高远或光明磊落之辈。
在他们的心目中,袁山长曾经当众痛斥过几次曾经的弟子,时任户部侍郎的闵修远,就是后悔当初收了他。
进而发散到袁山长自闵修远后,再没有收过祖籍北方的弟子。
临江书院声名在外,每当有北方千里迢迢来求学的学子落榜,就会有人联想到是不是出于袁山长的偏见。
一来二去,就传成了临江书院袁山长厌恶北方出身的学子。
其中有人云亦云的阴谋论者,有落榜临江书院后抱团取暖的北方学子,还有一直想要取而代之的其他大书院。
袁山长天资聪慧,恃才傲物,二十出头就考中了进士,却因为脾气在官场上吃了大亏,蹉跎十几年。
最终愤然辞官,受临安府的世家邀请,出任临江书院的山长。
如今二十年过去,临江书院培养出一名状元,二十七名进士,还有数十名举人。
虽然临江书院也只是学子们学习的一个阶段,大部分人都是进到国子监和太学后,又学习数年,才金榜题名。
但能在各州府学的强势夹击下,取得这般耀眼的成绩,临江书院已然成为江南名气最大的书院。
树大招风,这样的谣言让临江书院失去了一大批优秀的北方学子。
临江书院坐落于钱塘县,就让外人很难界定北方的含义。甚至有人故意捣乱,号称在袁山长心目中,钱塘江以北就算北方。
袁山长清高了一辈子,哪肯解释这种无稽之谈。
结果谣言反而越演越烈,连杨智明都能轻易打探到。
最终在临江书院的夫子们集体跪求之下,袁山长勉为其难地同意收一个北方籍贯的弟子,让谣言不攻自破。
而程天禄就是在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出现在袁山长面前。
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年纪小,有天赋,还有白嫣的那封信在,简直就是上苍给予临江书院的礼物。
程天禄即将成为袁山长的关门弟子,为师父辟谣责无旁贷。
当然,顺便欣赏下程文韬黑如锅底的脸色,也算回报他包藏祸心的“兄弟情”。
杨氏听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娘,天禄既是袁山长的关门弟子,又要自己通过考试进入临江书院,不算用掉白姑娘的人情吧?”
错过当拜入袁山长门下的机会,能去临江书院读书也好的。
只要有机会,阿韬一定能展现出比程文韬更出众的才华,说不准还能让袁山长再收一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