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就打起呼噜来。“爹爹累坏了。”程小棠跟着打了个哈欠,“棠宝也困了,大家都睡吧。”
看天色,离日出大约还有两个时辰,足够睡一觉缓过神。
为了不让小辈们操心,程老太没有再固执地睡在外面,而是带着棠宝一起睡在了牛车里。
牛车被堆得比进城前更满,除了程小棠的小床外,只留下小小的通道和一侧座位。不过睡起来很暖和。
程老太睡前还在感慨,不愧是大户人家的牛车,哪儿都好。
直到第二天睁开眼,程老太才发现,牛车里居然整整齐齐码着十匹细棉布。
而那么大的麻袋里,装的居然是按两卖的棉花!
程老太气得手直抖,她勤俭持家一辈子,怎么会养出程大牛这种败家子!
此时程大牛还没意识到棉花的事已经被老娘知晓,正意气风发地跟村里男人们传授连砍百人不受伤的经验。
而程天福被勒令休息,程天禄跟在村长身边,与程卓一起整理队伍里受伤的人和所剩的伤药。
真正买棉花的程小棠则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程翠儿确定所有人都是皮外伤后,也不再提找人医治的话了,只说修整好后就可以继续南下赶路。
城里的舅舅虽然不愿收留她这个孤女,但给了很重要的消息:
再往南走到淮南路,沿途就有州府接收难民。
这一消息,让榆林村人精神一振,这种风餐露宿还要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们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经过昨晚的事,方圆几里都没有其他人的踪影。大家也不急于一时,纷纷趁机做些热乎的饭,让家里人好好补补身子。
老程家贡献出一兜珍贵的生姜,由村长媳妇和程美怡安排人熬姜汤驱寒,自家则奢侈地炖起来鸡汤。
“老大家的,你知道棉花的事吗?”程老太压下心头火,先去问了大儿媳。
要是儿媳的主意,又是另一种处理方式,总归不能上手打。
谢玲花正忙着活血化瘀的药,听到婆母问话愣了下,小声问道:“啥棉花,娘让大牛进城带棉花了?”
“是不是他给忘了?我等下就去说说他。”
“他忘的可不是这事。”程老太扫了一眼牛车,冷哼,“而是老程家的祖孙!”
谢玲花延迟反应过来,同仇敌忾道:“娘,您是说细棉布的事?”
“这事是大牛做得过分了,半点没成算!”
“不止,”程老太欣慰地拍拍大儿媳的肩膀,“玲花,你是个好的,以后大房的事还是得你说了算。”
程大牛传授完经验,回来看到婆媳二人亲密地凑在一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大难不死果然有后福等着,当初这两人可是不对付了好些年。最后当儿媳妇的为了躲避婆婆,还顶着压力去跟他跑镖。
“娘,媳妇儿,你俩说啥这么开心?”程大牛笑着凑过去。
程老太和谢玲花齐齐回头,看着毫无悔改之意的程大牛,脸上是宛如亲母女的相似表情。
程老太额角青筋直跳,“大牛,过来。”
谢玲花扯出一抹僵笑,“我跟娘有话问你。”
程大牛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转身就跑,“阿启,刚才那招讲错了,哥再给你演示一遍。”
“程大牛!”谢玲花怒吼。
牛车内的程小棠,被娘亲一声怒吼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爹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