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刚才摔了一跤。”程启被扶着落地,脸上还带着尴尬之色。程小棠仔细打量着爹和大哥的神色,好像没怎么受到惊吓,反而有种隐秘的喜悦。
具体在驿站里面发生了什么,程大牛没有细说,只说各屋里都是空。
外面叫嚷的厉害,实际上没什么人受伤,都是些小磕碰。
两厢一合计,村长拍板做了决策,“天色已晚,大家也别分开了,一起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吧。”
“要是屋里头干净,就凑合一晚,还能挡风。”
“啥?住鬼屋?”钱大壮险些又蹦了起来,然后又被锤了。
“再说一句,就把你嘴缝起来。”王大力恶狠狠地威胁完,主动拿过一个火把,“村长,我走前面带路。”
村长颔首,正气凛然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没做过亏心事,啥都不用怕。”
“村长叔说的在理。”
程大牛右手握着长刀,左手举着火把,在程启感激的眼神中,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院子。
“大哥,抱。”程小棠实在好奇,伸开双手转头大哥的怀抱。
咦,宽厚的大手又变得热乎乎了。
程天福调整了姿势,用身体挡住风,“棠宝手这么冰,是不是冷?”
程小棠摇摇头,“不冷,我们快进去吧。”
“我走前面!我阳气重!”程卓抽出车板下的柴刀,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村长瞥了没出息的大儿子一眼,心气顺了不少,哼道:“小心些,别给你大牛哥添乱。”
其他人见状,也没那么害怕了,互相依偎着走进前院。
长山驿很大,前院的马厩都有六个喂食的石槽。
“爹,马厩里有草。”程天寿好奇地摸了摸,惊讶道,“还是半黄半绿的,好久没看到这么嫩的草了。”
“院子里蛛网不多,不像很久没住人的样子。”程天禄也有发现。
程卓则四处张望着,“哭声怎么没了?”
“分明就是驴叫声。”程榔头坚信自己听到的。
不过院子里风声极大,啥也听不出来。两人争论不出结果,互怼了几句,就老实地跟在大人们身后走到正堂。
宽敞的大堂看起来破破烂烂,只剩下一扇孤单的门,摇摇欲坠。
程大牛二话不说,上前一脚踹开,露出了全貌。
桌椅碗碟碎了一地,屏风被扯破,到处都有翻找的痕迹,像是经历过一场洗劫。
“老爷,就是这里有血。”
王大力边说着,边用火把照向台阶,上面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是很吓人。
不过一群人围着看,就不至于像钱大壮那样,被吓得逃跑。
“就这?给大力哥吓成那样?”
程天寿头皮发麻,只是强撑着在妹妹面前表现出勇敢,“棠宝不怕,村里杀猪的时候,比这里的血还要多呢。”
“不是人血。”萧昀舒站在人群之外,瞟了一眼后淡淡道。
笃定的语气,让其他人绷着的神经都松懈下来。
大夫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吧。
“萧小大夫说的没错,这不是人血。”程大牛扶起一个架子,将火把放上去,室内顿时亮堂起来。
“这应该是鸡血,或者鸭血。”
“小大夫和大牛哥见识最广,说的肯定没错。”钱大壮狗腿地拍了一记马屁,学着程大牛的样子,一脚踹开半掩着的侧门。
砰的一声,溅起一片尘土。
里面应该是驿丞办公的书房,书架翻倒在地,散落的废纸上被踩满了脚印。
像是遭逢了一场洗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