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这些天没什么新鲜事发生,皇后和太子先后被斥责,引发的愈演愈烈。
妃嫔在后宫争宠,皇子在前朝拉帮结派。
皇帝则一心修仙问道,坚信只要钦天监设法集聚万国来贺的祥瑞之气,他就能在知天命的年纪达成长生不老的夙愿。
因此皇帝目前最不想看到的是太子稳坐储君之位,对于儿子们斗得你死我活的乱象,乐见其成。
皇位,他根本不想传给任何人。
栖云道长最厌烦这些事情,嫌弃道:“隔着三百里地,都能闻到京城的臭味。”
所以他才不愿回京城,而非受限于早就随着先帝隐没在岁月的禁令。
上梁不正下梁歪,满城勋贵不是在争权夺利,就是在纸醉金迷,无人在意远方的哭声。
普通官员若没有强大的出身,想为天下百姓做点实事都要先跳进染缸里自污。
否则就会像袁山长一样被赶出官场,更有甚者为此付出身家性命。
栖云道长能治好疑难杂症,却医不了人心。
何况有些人根本没有心。
萧崇顿觉遇到了知音,滔滔不觉地抱怨起来,“开口我爹是三品大官,闭口我祖父配享太庙,连咬人恶犬都有护身符。”
“鸡毛蒜皮的事情能弹劾三天,兼并土地害死一家五口的大案不了了之。”
“从没踏出过京城半步的公子哥,蒙荫进了兵部混日子,第二天就敢提出边境守军要精简。”
“道长快看看我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还能黑回来不?”
萧崇以前在军中不是没听说过这些京城笑话,只是没料到亲眼所见所闻的冲击力。
他这几年在京城坐镇,可以说比年轻时打仗累几十倍,这还是建立在没人敢在明面上招惹定安侯府的基础上。
程小棠同情地花一万积分给萧崇检查了一遍,发现老人家肝火是挺旺盛的,看来没少受气。
栖云道长仔细地给萧崇把脉,顺手扎了几针给他纾解郁气,“您老多受累,进京后照多照看棠宝,贫道要去太清观闭关清修。”
萧崇瞪大了眼睛,“道长,这不妥吧?”
“京中险恶,断不能缺少高瞻远瞩的道长指引方向。”
他实在不擅长玩阴谋诡计,信国公又每天沉迷于逗弄重外孙、重外孙女,就指望栖云道长入京后能帮着分担一二。
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很多时候萧昀舒和程小棠两个孩子不适合出面解决。
栖云道长拒绝佩戴萧崇给的高帽,悠哉游哉道:“贫道只会治病算卦,这种事还是交给汤老头更好。”
萧崇顶着一脑袋的银针,握住栖云道长手恳切道:“那就仰赖道长了。”
他当年只做到斥候营营长,信国公却是战无不胜的一代名将,绝不是空有武艺的粗人。就算信国公致仕多年仅剩三成心机,也足够应对其他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