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寒专业素养很高,刑讯的八份口供互为佐证,任谁看了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最要命的不是谋害弟媳,而是......
周老夫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孽障!”
她从来都知道老五的天资有限,只是上有长兄,下有庶弟,族中有能力的子弟众多,不用他顶门立户,做个富家翁也未必是坏事。
靠着周氏数代积累,总能富贵一生。
偏偏事与愿违,越是愚钝之人,越是不甘平庸。
周老夫人又扫了一眼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孙女,暗自叹息,“迎春,木兰,带二小姐下去休息。”
这些年沉溺于花团锦簇的表象,对子孙太过宽宥,终是造成了恶果。
迎春和木兰亲眼看到在下人中最有威望的桂嬷嬷面露惶恐,背后的汗湿了好几回,早就想离开是非之地了,忙不迭应道:“是,老夫人。”
她们甚至不敢问老夫人要下去哪里,就哄着周二小姐先走出讲经堂。
应霜露出一个得体的浅笑,在前方带路,“随我来吧,顾四小姐或许已经醒过来了。”
清场后,偏厅内就剩下程小棠,应寒,周老夫人、桂嬷嬷以及莫琛五人,招供文书上的内容对周府而言都不是能轻易解决的小事,让氛围再次凝重起来。
周老夫人紧绷着背保持仪态,小口小口地啄饮着凉透了的茶水,消解心中的怒气。
大错尚未铸成,一切都来得及。
相较于周老夫人的苦大仇深,程小棠就闲适多了,唯一担心的是被彭府尹请去救治伤患的栖云道长和抱朴子道长。
师父走的时候没喊她,肯定是预判到情况不寻常。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周大夫人带着周府管家第一个赶到月出观。
一踏入讲经堂,她就愣住了:
家中最重规矩的婆母,居然在和一个小丫头谈事。
周大夫人不会看错,那不是逗孩子的慈爱神态,是往日与她谈正事时才会出现的郑重眼神。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月出观的栖云道长,不敢多问,恭敬道:“老夫人,您让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周老夫人瞥了一眼为嫡长子千挑万选出来的正妻,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一府主母,竟然连未出生的孩子都容不下。
桂嬷嬷领会其意,上前道:“其他人都出去,守好院门。”
“玄机,你也先出去。”陈小棠看了眼雍容端庄的周大夫人,决定给美人一点优待,“帮我去问一下翠微,周九夫人今日用食的情况。”
“等师父回来,再叫我。”
莫琛深深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周大夫人,恭顺应道:“是,小师叔。”
不着急,他会一个一个慢慢收拾。
周老夫人等桂嬷嬷关好门,才冷冷开口,“跪下,认错。”
“老夫人,儿媳不知何错之有?”周大夫人难堪地看了眼坐在位置上没动的程小棠,恳求道,“有什么事,您老可以回府再罚我。”
她是有封号的诰命夫人,怎么能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下跪?
周老夫人闭了闭眼,愈发失望,“桂嬷嬷,拿给她看,好好看清楚。”
“若非程小大夫宽宏大量,没有将人拿去衙门,你的下场不会比徐家那个下堂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