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是娘你说的这些,其实贺难也都做到了不是么?虽然他武功也不高,但他却有自己去面对柴思畴那种高手的胆量,而且以他的头脑,还能将产业发扬光大呢!」小郁吐了吐舌头,忽然想到就算自己这么捧场,如果贺难在这儿的话,估计也会因为自己没有否认关于不英俊的部分而耍宝……其实那家伙看习惯了还是挺顺眼的。
「就是因为他聪明所以我才不放心啊……」直到此刻,穆皎才坦白了自己担心的源头:「这么年轻,这么聪明,心思还那么野……他将来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的。」
「就算再怎么艰难,也有我们这些人帮助他呢!」小郁颇有些不服气:「虽然他看上去不着调,有时候也会过分沾沾自喜胡说八道,但他却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而且他那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才是最让人感到佩服的。」
「傻孩子,你说的才正是症结所在。你比我更了解他,你觉得那孩子是个会甘心于守着一份继承来的家业的人么?他如今可是卷在漩涡里,就算有一天他自己
厌了倦了,选择一份稳定踏实的日子,那李御史会同意么?」穆皎越说越激烈,但其内容却是小郁很少会考虑到的,这个善算的女掌柜的确目光长远:「真正的诅咒并非源自某一件神奇的物品,恰恰源于人本身——就像那个柴思畴一样,无衣对于复国的理想可谓疯狂,才会使得他们毫无道理地去把希望寄托在一把剑的传说之上,才会培养出柴思畴这样的人来,而贺难也一样,他的才华谋略就是他的诅咒,并非困于郁郁不得志的隅角,恰恰困于江湖庙堂这样足够让他发挥的高台上。」
小郁一直静静地听着母亲的劝导,总想开口反驳,却一直寻找不到插话的机会,终于等到母亲告一段落,立刻接道:「那又如何?祖父与外祖父他们不也是赤手空拳闯出来的一片天地?当年的李爷爷也没有家族荫蔽,一样开辟了山河府不是吗?你又怎么能断定贺难他不会有一样的成就呢?」
「因为咱们家输不起……虽说不是达官显贵,但至少生活安定富裕。」随着女儿的激动,穆皎的眼神又渐渐柔和了下来,她的手轻轻落在了小郁的头发上:「如果是一穷二白,那你们这些年轻人去拼一拼再好不过,但你又何必去选择一条代价太大的路呢?」
「说到底,你还是把工作上的态度带到了这上面,商人的投机……」小郁理解了母亲的立场,但依旧无
法认同——江湖儿女重义轻利,从小被这样教育的小郁显然与母亲的理念殊途。
「是的,说得难听一点儿,这就是投机——他很难给你带来更好的生活,却有极大的可能把你也连累。咱们和李家也是世交,那个李准的故事你也听说过吧……你李爷爷培养贺难的手段,交给他办的事情,几乎就是在复刻当年李准的成长——但他终究姓贺而不是姓李,所以未来有一日或许他够资格当上山河府首,或许他只是为李凉准备出来的一把宝刀,但无论哪一种结果,他推卸不掉冲锋陷阵的责任。」穆皎的
态度看起来很是坚决,最后下定了结论:「那孩子要走的路绝不回头,生不得五鼎食,死必得五鼎烹!」
小郁也没有想到母亲居然会给出这样的结论,但正当她要解释些什么时,却看到没有关紧的房门之外,贺难正杵在那儿听墙根呢!而随着小郁的愕然,穆皎也顺着女儿的目光发现了这神头鬼脸的家伙:「既然都听到了,那就进来吧!」
「哈哈哈……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毁誉参半的评价了,看来我那辉煌的天赋是所有人都绕不开的一个槛儿啊!」贺难的性格就是这样,褒扬他的部分变本加厉的表现出受用来,对于批评却不怎么在意,而他笑得也很温顺:「也很久没有这么感动过了。」后半截话自然说的就是小郁对他的维护了,鬼知道
这家伙在这儿挺尸了多久,但小郁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脸瞬间却涨得通红,瞬间就把头埋了下去。
「不过伯母你倒也不必担心就是了……」就在此刻,贺难掀起了自己右肩上药敷的一角,虽然泊儿配的药很管用,关凌霄也帮他疗过了伤,但毕竟是剜下去一块肉呢!愈合得没有那么快——而之前为了不破坏欣欣向荣的士气,除了目睹过一切的关、史二人之外也没人知道他被邪剑所伤:「我被那天杀的‘加雷斯给诅咒过了,如果挺不过去的话估计也没多少时间了,如果治好了的话,那不正说明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不过不管怎样,小郁我一定平平安安地给您送回家。」
「你……」小郁在听到贺难的伤口是被邪剑造成的,当即便扑到他身边抓紧了贺难的手臂,而穆皎的反应也十分震惊,半天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这孩子没有撒谎,穆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真实。
漫长的心理斗争过后,做母亲的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情绪百转千回:「谢谢……谢谢你为郁家所做的一切。」
她走到小郁身边,轻轻从袖里取出了一枚玉佩放在了小郁手心,这道护身符据说能避邪祟,也能驱赶蚊虫,今日正好派上用场,最后像女儿第一次出家门一样叮嘱道:「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而等到这对母女温存过后,穆皎才正色看向贺难:「至于小子你
……别那么轻易就死了,需要准备什么就赶紧写信过来——其余的事儿……等平安回来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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