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富把饭桶里的饭菜吃到一半,忽然腾出手,从身后的布袋里掏出一袋点心,那里面是蛋糕什么的,他依次看了眼睛的暴突的小伙和平头小伙说,沈达透,应巡,我在吃中餐,没有你们的,这点心就给你们两人分着吃了吧!
应巡回头看身后放着的一个包说,我带了点心,你给达透吧!沈达透看着河面上的浮筒,全神贯注的,刚才应巡拉起了一条鲫鱼,他也想有此收获,甚至想赶超应巡,可是他甩在河里的钓线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会儿,刘家富说把点心给他和应巡分享,他也不在意,刘家富便在青草葳蕤的河岸走几步,把一袋点心丢在他身边,沈达透注意到了,他把屁股底下的矮板凳一移,拿出一袋包装款式不同的点心说,刘老板,我有。刘家富说,有也给你。沈达透拿起刘家富的那袋点心瞅着说,那就感谢你了。
刘家富返回去,拿起饭桶继续吃饭,忽然发现沈达透把他送的点心:一袋蛋糕打开取出来没有吃,而是揉碎后,往河面上撒,这用行话说叫做“下窝子”,也就是作为钓鱼的诱饵,看到这情景,刘家富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后悔不该把点心给他,暗想:你“下窝子”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点心?这是对人不尊重。
刘家富郁闷地吃完饭,把空饭桶递给毛珍珍,毛珍珍正在欣赏那盛水桶里刘家富钓的几尾鲜活的鲫鱼,她接过空饭桶,向刘家富打个招呼,没有立即走,又看了一眼潜在盛水桶里的鲫鱼,她想给刘家富带几条鲫鱼回去,刘家富知道她的意思,说不用你带,你把鱼拿在手里不好,放在空饭桶里会有腥味。毛珍珍一走远,刘家富就走到10米远的河畔一棵柳树下撒尿。
这边的应巡也发感慨,刘老板挺有福,中午还有人送饭来。沈达透说,他有钱。
在刘家富的遮阳伞下那只空着的玻璃钢凳子看上去铮铮发亮,比应巡和沈达透坐的木板凳要高档得多。刘家富从柳树下返回来,坐在玻璃钢凳子上继续钓鱼,应巡偏过头问道,刘老板,你坐的那只玻璃钢凳子几多钱买的?刘家富说,没有出钱,是人家送的。不过没有白送,我要了人家几万块钱的玻璃钢产品。沈达透接过话讲,刘老板,你真有钱。刘家富望着沈达透羡慕的怪怪的眼神,莞尔一笑:我不算有钱,别的老板真是富豪,资产上亿。沈达透说,我们呢,他望一望应巡,有些落寞地说,一年十几万元的票子都搞不到,我们家境贫寒,也是个原因,刘老板你要多多关照哦!刘家富说,我现在退出商海,没有经营了,恐怕关照不上哦!
沈达透不满地看着刘家富,一种仇富心里,总让他愤愤不平,他和应巡都是从深圳贫民窟偷渡过来的,开始靠给人家做搬运讨生活,后来结识了两个挺牛的马仔:游旦和甘闯,他们手下有一帮人,长年靠豪赌过日子,赢了花天酒地,恣意挥霍,输了就逃到澳门躲债,在澳门赢了钱又返回到香港继续这种风波无定的赌徒生活,沈达透和应巡都没有钱赌博,与他们混熟后,算入了帮,就算跟他们提草鞋吧!游旦便吩咐,你们俩他妈的穷光蛋,我和闯哥都喜欢吃野生鱼,你们就成天到河边给我们钓野生鱼吃吧。照顾好我们的生活也行。沈达透和应巡不敢辜负他们,但是买钓竿的钱都没有,便老着脸找游旦要,游旦从鳄鱼皮包里掏出一匝票子,数也不数扔给沈达透骂道,你他妈的穷得喷屁臭,快把这钱拿去买,买最高档的钓竿,要给我和甘哥撑个好面子。这些话一直在沈达透和应巡的脑子里回荡,他们总算不辱“使命”,每天都能钓大几斤野生鲜鱼,在游旦和甘闯面前晃一晃,以示请功,然后再交给烹饪厨师制成味道鲜美的菜肴供其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