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吃这种野味。刘熏拒绝了他,又说,我还是背你到村卫生院包扎伤口吧!
算了算了,一切都不要你管。马六生气地说,算我白请了你。
刘熏是个挺讲义气的人,他说,好了,好了,马哥,别怪我。于是就猫着腰钻进古槐树下的缝隙捡拾那些垂死的蜷曲着不动的白鹤、鹭鸶什么的鸟,尽管心里不情愿。
几天后,马六左膝盖上的伤不见好,非但没有结痂,还发生溃烂,而且周边还红得发痒,导致整条腿都放射性地痛。他不能走路了,最要好的朋友刘熏也离开了。他在家里,躺在门前的一把竹靠椅上不想动。他家有一进三间土砖屋,没有楼,抬头就能看到屋顶的瓦片,屋里潮湿,还有一股霉气。因为他平时回家少,这次不是腿痛,不会呆在家里。其实马六很孤独,没有亲人,母亲早年在生他的时候因出血过多,加上乡村的医疗条件不好,没有抢救过来就走了,成了村民所说的“生产鬼”,葬在屋后长满茅草的北山坡上。父亲是个铁匠,后来再娶了一个刘大嫂,成了他的后妈。后妈趁父亲在外打铁不在家的时候专门虐待他,有时把他身上掐得那儿一块紫,这儿一块绿,他还不敢跟父亲说。因为后妈在打他时倒竖柳眉警告过他,你父亲回来了,决不能跟他讲,要是讲了,老子在你父亲出门后要加倍地揍你。马六领教了后妈的厉害,害怕而不敢作声。马六稍大一点,就在外面混,很少回家,经常露宿在街道码头或者车站候车室什么的地方,后妈也不管,她的管就是无理的打骂,这让马六厌恶见到她。在他12岁那年,父亲病逝家里又发生变故,后妈跟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走了好,马六回家进出都自由了,由于没有上人管教,马六就在外面混,混成了小偷小摸,他没有少挨过打,由于别人都知道他一个孤儿遭孽可怜,加之他偷的东西价值不是太大,纵然抓住他也没有下死手打他。有的还劝他,六六,你没有吃的,就到我家吃几顿吧!偷鸡摸狗成什么体统?你爹在世,也不像你,你这是给你爹脸上抹黑哦!马六听了这话总不作声,也许心里难受吧!也有人劝他找正事儿做,他却像混坏了坯子,不听,甚至也不往那方面想。那次,村主任介绍他到镇砖瓦厂帮忙跑运输,他规矩了一旬,到第13天就把拖去卖的砖自己接钱花了,不交公,砖瓦厂老板就炒了他的鱿鱼,不要他干了。村主任又找他,说六六,你太不规距,我找那么好的事你做,不知道珍惜。再说你不聋不跛、不盲不呆,好脚好手的,村里也不能把你当五保户供养、闲养喽。
马六坐在竹靠椅上身子不动,想起那些事儿,心里还有些难过呢!
这会儿天空乌云密布,忽而蛇闪挂空,一个炸雷响过,就呼啦啦的来了一场暴风骤雨,他退进房子,把门窗关上,不让雨水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