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藏于皇宫文渊阁,一半是伊太傅亲手藏于一件男式的冰绸衣袍里、送与了王爷!”暮倾云冷哼一声,遗旨都带来了,还不相信。
“藏于皇宫。王爷又是怎么知道的?”代鸿介并不放过每一个细节,这会儿的他思维十分清晰。
暮倾云当然不能说是她在皇宫的那段日子找到的,那不光彩的事能隐瞒就隐瞒,便巧妙是说是当今皇上悬弧之辰见到了被关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伊太傅,伊太傅所告诉的。也正因为这事,皇宫里有了一场大战,而硕和宫才会在一。夜之间被大火烧成了废墟。这个谎言正好与夏侯子曦谎称她在烟云山养伤不谋而合。
几位老臣立即就深信不疑,当即跪地三呼万岁。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就相信这信口雌黄的女子?”代鸿介一瞧急了,他向后退开几步,冲着几位同僚大喊,“伊太傅已经死了。单凭那破了的圣旨又能证明什么?”
其中一位老臣眉头一拧,指着那遗旨朝代鸿介道:“这上面分明盖有玉玺,而且还是张公公的笔迹!”
大局已定,代鸿介分明假借着不赞成改制而拉拢了这几位大臣,岂容他再胡乱放言。
夏侯子曦挟着一股不凡的气势上前一步,威严地吼道:“来人!把这老匹夫拿下。明日午时营门口前斩首示众!”
候立在大堂里的护卫刹时反束了代鸿介的双臂。
“报!”
恰在此时,一个亲兵又从外面跑了进来,跪于地下抱拳道:“王爷!搜遍了府内都没找到太妃!”
暮倾云手中剑霍地抵在代鸿介的喉部,“你把太妃藏哪儿去啦?”
代鸿介冷漠地瞟了眼暮倾云,视死如归,干脆闭上那双老眼。
一位大臣站出来拱手道:“太妃刚才还在后院里,怎么会不见了?”
夏侯子曦焦急的眸光一闪那亲兵,转身大步走出大堂。
“母妃!”
郡尉府顿时响起了男子焦虑的大喊声,这府内的火光更是快速移动。可这声音让随后跟出的暮倾云心头莫名地一哀,原来,心中不好的感觉就是即将要见到太妃,那个一心要置她于死地的妇人。
残阳都回来到。相信手持王侯金牌的莫无言等人已经搞定兵营,而这方天空一直都是静寂的,也恰巧证明残风那里也一样。
她无意寻找太妃,也忘了那交与青碧手中的孩子,收了剑后,心情失落,也就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游荡。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刚才越过的城门口。一抬头,见天空的月牙十分迷人,也就朝楼梯走去。
这里还是一片死寂。寂寥与萧瑟笼罩着这里,而那些个被点了穴道的兵士也还躺在原地,唯一那斜插在墙壁上的火把随风跳动摇曳。
“这地儿好!清静!”她蓦然觉得这儿的空气异常清新,提着裙裾抬腿侧坐在城墙上,两眼无神。呆呆地望着下面那条模糊不清缓缓流动的护城河。
任冷风吹飘了衣裙,脑海里清晰地映照出回王府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而夏侯子曦说的那要立尹兰为侧妃的话也缭绕在耳畔。
长夜漫漫,秋风的凉意渗透了骨子里,可产后的她不觉得冷,只是感到心好疼。
大战结束,他将不再属于她一人所有。前路漫漫,昔日王府的勾心斗角她已经厌烦。长长地一叹,如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一般埋头抽泣起来。
蓦然,静谧得太久的身后响起几声轻微的走路声,就警觉地敛了那伤感回过头。
灰蒙蒙的冷月银辉下,一袭素色宫装的妇人正缓缓地走来。
妇人身上泛出几缕诡秘的气息。可暮倾云没有感到意外,妇人自从来到南疆,就表现得怪怪的。
她大眼古井无波,一直冷凝地瞅着妇人,就如要看透妇人心里在想什么。
“你哭了!”
冷漠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讥意。而妇人越走越近,最后如一尊泥像一般屹立在前。
风中,隐隐约约有一股似熟又不熟的气息飘忽,很是特别。
暮倾云轻轻抽了抽鼻腔,仍是淡定地抱膝坐着,连声线都不曾有一丝波动,“我哭了,不正合你的意吗!你为何在这儿?”
妇人并不回答暮倾云的话,那明亮的眸锁住她的腹部,“你的孩子呢?”
“孩子在逃亡的时候流产了。”暮倾云眼眶一红。征战时产子,这是莫大的悲哀,而这一切,全是蒙这妇人所赐。
太妃那难得露出的笑容在这刻有几分悠然,好似早就预料到了,她话锋一转,又继续着道:“曦儿已经答应哀家,立兰儿为侧妃……”
暮倾云突然嗤笑一声,嘲讽道:“皇上大军压进,王土都将不存在。什么王妃、什么侧妃都将已经是浮云。”
太妃的眸光悠悠地瞟向旁边躺着的两个兵士,一缕狡猾的流光在明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莲步轻移,上前了一步,“我不假意被挟持,曦儿会出来吗?”
“原来你心里有底!”暮倾云也瞟了眼地下,仍是波澜不惊。
“知儿莫若母!我的一生为了他,他的一生也必然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