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见,令狐管家明显苍老了许多,露出方巾的鬓角已现华发,以至于夏侯子曦一时没认出来。
他心底升起一丝愧疚,伸手扶起老人,“老管家恕罪!本王眼拙了!”
令狐风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又要向地下跪去,却再度被夏侯子曦扶了起来。
从令狐风的态度来看,夏侯子曦敏感地猜到了肯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不然,这位在相府有着轻足轻重作用的管家不可能会深夜在此燃放信号弹,“老管家有何事尽管道来!”
令狐风抹了把泪水,从怀中摸出一封未拆过的信呈上。
血红色的信封面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墨迹黑字——义兄夏侯子曦亲启。
从信上的言词来看,写这封信的人心里当时充满了内疚,而最后的话有些伤感,带着淡淡的离别愁味,信中并道明从北雁王嘴里知道了他与暮倾云的一切情况,也抒发了对发小的思念情结。
“这封绝密书信是少爷离开后十来天寄来的。相爷看是写给王爷的,就一直保存着,未拆开看过。”令狐风在这时道。
夏侯子曦草草地看了遍,皇宫一事不是任何人都所料未及的,而他更是没想到柳一亭那快地前来复仇。
令狐风又道:“东部一战,眼看就要击退乘船远来进犯的东夷人,可临近尾声,东夷人却打起了海战!狡猾地玩了招,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招式。王爷也知道,夏侯国水军装备薄弱,也不善打水战,而之前的进犯,几乎让水军全部瘫痪!几战较量下来,形势一下子倒转。”
夏侯子曦剑眉微皱,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北雁王聚武功与智慧于一身,而东方义熟读兵书。马上的功夫可说纵横夏侯国无人能敌,但海战对于久处北部与中部的北雁王与东方义来说,确实是一个弱点,“皇上就没有调周边郡的水军前去增援吗?”
令狐风叹了一口气,“周边郡的水军早调了,但也是装备问题,三天过去了,此事就一直延着。”
夏侯子曦在此刻恍然大悟令狐风为何会来找他。
他所辖南疆虽地小,只统管着四大洲郡,分别为南、黥、薰、湖。而南洲郡异族众多。一半退之是无穷无尽的群山峻岭。另一半的边界则是陆地异国;湖洲郡则又与海为邻,黥洲郡是夏侯国通往南疆的大门。
机要重地兼小朝廷的王府就建在地处南疆中部的薰洲郡。
他一生思虑远大,因湖洲郡与东部紧紧相接,生生相息。故对水军的装备以及兵士要求也更严,所以,水军的战斗力在夏侯国来说,应是最强大的。
老管家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们家相爷在知道情况后彻夜不眠,急火攻心,这会儿病倒了。这不,幸而少爷曾在一次喝醉时向老奴提过信号弹一事,而且。老奴也听到传言说王爷未在南疆,所以,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来了。王爷!如方便,求你解夏侯国之难!”
夏侯子曦仰头看着茫茫黑夜,思虑再三。就道:“老管家尽管放心!本王定会调兵遣将亲赴东部,增援他们!只是……本王的王妃……”
令狐风眸光一喜,想着夏侯子曦既然在京城,那王妃定也在京城,“如若方便,王爷可把王妃交给相府来照顾!”
夏侯子曦瞟了眼令狐风,管家不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不便道明,但身份是香妃的暮倾云不可能寄在相府,那会无形地连累东方家。
他又想起刚才对暮倾云说的话,一时陷入了两难中,久久没有说话。
“王爷!老奴也知道王爷与皇上有些过节,但还是请王爷放下私人恩怨,以夏侯国为重!”
夏侯子曦感到了身不由已,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怅然。
南疆虽属王地,但说到底,也属夏侯国,而且国民安全与每个人息息相关,但不知夏侯一落知道自己未奉命就支援是什么态度?但若回禀于他,争强好胜的他会不顾颜面向自己下旨吗?还有香妃一事,他终是难以面对自己!一切的一切,物极必反,他可能会在朝堂上公然反脸!明正言顺杀人灭口!
虽思绪众多,可夏侯子曦还是决定亲赴东部增援。
他边向幽深的巷子走去,边道:“本王只求夏侯国百姓安然,故友平安,何况此事就算老管家不说,本王知道后,也不会不顾王弟的安危。”
“老奴代相爷少爷谢王爷了!”
可他走到五米之外,蓦然停下脚步。
空气中隐隐有众多的气息飘忽而来,他马上断定信号弹不止惊了他,也惊了犹如惊弓之鸟的皇上夏侯一落。
他当即立断,回身掳了令狐风向远处的一户人家越墙而进。
果然,没有多时,这儿就传来嗖嗖的跃落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