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剑防身,诺大的冷宫虽只有她与玉儿两个,却也不怕,睡得很是安稳。
刚胡耍了一通剑的她小脸红朴朴,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便接过玉儿殷勤递来的毛巾,擦着汗水道:“玉儿!你以前就侍候过我,是吗?”
玉儿点了点头,并浅浅地一笑。
“是在云彩江吧!对了,是皇上特意到云彩江接你来的吧!”收剑的她试探地再道。
玉儿又如往次一样蹙着眉,垂下头,几经犹豫,还是摇了摇头。
玉儿终于肯透露点信息了,可她也顾虑着再次惊了玉儿,让玉儿泪水涟涟,便没深问,只是淡若轻风地向那盛好水的脸盆走去。
刚梳洗完毕,就听得开锁的声音,看看顶头的艳阳,便知道是送午饭的宫人,尽管一夜安眠,但身体的不适却加剧了,可偏顾忌着这事说了也只是开些中药吃而已,又生怕影响了腹中孩子的生长,以至于到时孩子不健康。
有了这想法,眼前总是出现些畸形模样的孩子身影。
怀着这份纠结的心情,故而没什么食欲,她便提了裙裾向屋门走去。
来到那张旧桌子前,抬头透过破朽的窗户向外面望去,外面的天空很蓝,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正展翅奋力飞翔,发出一声浓郁的哀鸣。
玉儿美美地拎着食盒进来,一碟一碟地小心把馒头与菜拿出来。
可看着那菜,她笑意渐渐没有了,久久地站着,没有唤正神游太虚的暮倾云。
盘里的青菜一点也不新鲜,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吃剩的,而最可悲的是,那馒头好像不干净。
感觉到了玉儿在发呆,暮倾云就随着她呆滞的目光看去,接着伸手掀了那馒头,竟然发现有一个仓皇戳出来的小洞,小洞的边缘是淡淡的嫣红。
什么东西啊?
她立感喉头发痒,胃液一阵地翻涌,皱着眉强压下就猛然袭来的恶心,勉强地掰开馒头。
一团血污的纱棉惊心动魄地镶嵌在馒头中心,染红了周边。
“哇!”这可是即将入口的白面馒头,她马上埋头大吐起来。
玉儿愣了一下,虽也感到恶心不已,可顾不得,慌不迭地给她锤着背。
“谁干的?”她吐了清水水,舒服了些,径直一挥手,把那血纱的馒头一撸扫向地,疑惑的目光又看向旁边的那个馒头。
这个好像也有鬼!
她再也禁受不起这种恶作剧,眼神示意玉儿掰开看看。
这个更是恐怖了,那白色的颗粒中间,一粒独特显眼的黄斑牙横躺中央,看起来更是恶心夺目。
“哇!”她又一次遭到风暴的袭击,痛苦地埋头大吐。
玉儿低低的哭泣声便在这屋内弥漫开来。
少倾,她试了试唇角,从未有的愤怒,霍地站了起来,“我找他们去!”
玉儿大惊失色,这还得了!又要闯祸了!
她死死地拽住暮倾云的胳膊肘儿,泪流满面,急得直摇头。
暮倾云在心里哀嚎一声,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念头,却心思一动,好似有了主意,淡然地向玉儿道:“也罢!看来这菜也不干净了,你全倒了吧!晚上我出去一趟,给你带好吃的来!”
玉儿早饿得肚子咕咕叫,闻言,喜形于色地连着点头。
宫灯刚亮,点点如星。
暮倾云就换了那身偷来的宫人衣服,又把发丝全掖到了太监帽里,一个纵身,越过墙头,避开门前值守的宫人,躬着身子隐入周边的林荫中。
皇宫的正大门,除了威风凛凛的四个守卫,李沐早就在那儿翘首等着,见一个身穿宽大灰色长袍,腰束一条皂色腰带的汉子垂首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便定睛看去,只一眼,就认出那特意垂首的汉子正是雁林。
他暗道雁林胆子大,这当口儿还敢往门上送。
迎着雁林混沌而闪烁的目光,他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带着雁林沿宫道向死牢方向走去。
有了李沐保航,雁林也就不再怕什么,大胆地抬头四处暗观。
夜幕下的皇宫如一座尘封了千年的古老无人建筑,飞檐流阁,台楼环廊,葱葱郁郁的园林更是透出一股子阴森诡气。
其实,如说雁林不怕那是假的,可他一心要找到宫主柳一亭,不破釜沉舟不行,唯有这法子了!
所过之处幽静如常,除了持火把不时擦肩而过的巡夜侍卫,没有一点可疑之处。
看来,戏班一事并没有牵扯到自己!雁林不由得庆幸地这样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