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玉玲再也忍不住道:“儿子,你爸爸为了你,他不当公安局长啦!”
“什么?”李伟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庞,紧紧抿着嘴唇哽咽道:“爸爸,是真的吗?”
许钟打断李伟道:“所以,你要明白你爸爸的良苦用心。”
这时,于红雷走进来道:“李局长,宫主任,手术准备好了,你们看……”
“不用手术。”
于红雷是国内骨科界的权威,他没想到还有人质疑他的诊断和方案,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
于红雷咳嗽一声道:“小伙子,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医学是很严谨的。”
许钟没有回头:“他是我弄脱臼的,我有责任给你复位,就看他本人愿不愿意。”
李伟这一刻哪里还有仇恨,他如同落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迫不及待道:“我愿意。”
于红雷脸色非常难看,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裸的挑战,他道:“小伙子,你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他又面向李西东道:“李局长,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医院?”
李西东有些为难,他想了想道:“反正他也不开刀,要不先让他试试,要是不成到时候还要麻烦于院长。”李西东这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说实话,他是对许钟没有信心。
许钟不耐烦道:“可以开始了吗?还是交给医院?”
李伟现在对许钟彻底服了,他道:“我信你。”
“那我开上了!”许钟这句话是对于红雷说的。
于红雷道:“慢着,等我打开监控。”
可是,于红雷还没走出病房,就听见一连串的“咔吧”声,李伟痛呼了几声,然后就惊喜的发现自己手臂能够自如活动了。
李西东和宫玉玲看到这个结果,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
而于红雷则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没可能的!”
许钟的手法太快,根本没人能够看清。
李西东称病辞去了公安局长的职务,中组部决定由公安部副部长高仲暂时兼任。眼看着党代会还有不到半年就召开了,很多人都知道这是高层博弈的结果,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李伟最近老实了不少,其实是处在深深的内疚之中,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时的欲念,断送了父亲大好的政治前途,教训是无比惨痛的,深刻的。
李西东看着儿子整天窝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对他说道:“小伟,你还年轻,今年还不到22岁吧,要不继续上学吧,爸爸和北大的校长有点关系,你进去上两年学,就当是镀镀金。”
李伟看着父亲坚毅的面庞,实在不忍心违逆他的意思,所以就点了点头。
李西东拍拍儿子肩膀:“浪子回头金不换,爸爸看好你。”
于是,李伟就光荣的成了北大的一名学生。
北大虽然是高等学府,但是里面有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不是通过高考进来的,比如说一些体育明星、**、留学生等等。
李西东在安顿好儿子后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他眉头一皱立刻恭敬的喊了声:“赵老。”
那红旗车里坐着一位穿着白色长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江东省省长赵天平的老子赵进举。
赵进举和中央多位首长走的都很近,在政界影响非常大,李西东曾经也是赵进举看中的人,他到现在已经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站错了队。
“小李,上车,陪我聊聊。”赵进举降下玻璃道。
李西东诚惶诚恐,立刻将自己车靠边停了,然后上了红旗。
赵进举道:“去老舍茶馆。”
车开了大约十分钟,在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李西东知道,赵老多半是要点拨自己,但是这些话他要私下里讲。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茶楼的二层,从楼上可以眺望到燕园里的博雅塔和未名湖,此刻夕阳西下,湖光塔影令人迷醉。
可惜,仕途失意的李西东没有心情欣赏这幅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
服务员送上几种点心,又沏壶碧螺春,就退了下去。
李西东迫不及待问道:“赵老,你怎么来了北京?”
赵进举喝了口茶,道:“有点事,听说你因病辞职了?”
李西东脸皮一红,叹了口气道:“是啊,身体不适,无力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赵进举摇摇头:“你还对我有所隐瞒。”
李西东脸色更红了,不过好在有夕阳照在脸上,本来就红光满面的。他道:“赵老,儿子犯了错误,我代儿子受过。”
赵进举一声苦笑:“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歪招。”
李西东深有同感:“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下来!不过……”
“怎么,在我面前还吞吞吐吐有所保留?”
李西东心中一跳,赵进举的目光犹如实质,仿佛可以看透自己的内心。李西东道:“我听说总书记过问了这件事。”
赵进举点点头:“没想到,他越来越成熟了,知道吗,这就是政治修为,政治斗争是无比残酷的,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但却是步步危机,步步惊心。”
李西东频频点头:“听赵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赵进举笑道:“情绪不要这么低落,这些年你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是有病,暂时歇歇吧!”
李西东听出赵进举的意思,他这么说,说明自己仕途还没有结束,以后还有希望。
李西东还想问大概要等多长时间,赵进举何其精明,他拿起一个果脯吃了,摇头道:“真酸,小李,明天我就回江东了,不要有思想包袱,实在想不开可以给我打电话,还有,儿子的教育不能放松。”
李西东站起来:“谨遵赵老教诲,晚上请赵老赏脸吃个饭?”
赵进举摇头道:“不用了,晚上跟总理还要见个面,下次吧!也不用送了。”
李西东目送着红旗慢慢离去,他紧紧握住了拳头,今年才45岁的他正是仕途的黄金期,他不甘心就这样陨落沉寂,赵老的一席话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