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星主离去之后,她咬着牙走到外面去,终于在青冥门人的议论纷纷之中听到一个几乎令她当场昏迷的噩耗。
萤火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墓碑上,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为什么你这么傻……我不要你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不值!不值……”
起初的无声而泣,慢慢变成低沉的喃喃呜咽。那虚弱的身体似乎连大声痛哭的力气也没有。
暗云心中一片刺痛,他又想起多年前的一幕,那个昏迷在沼泽地中的少女一脸悲痛的喃喃梦语,就像现在一样,孤寂的内心里没有任何依靠。
暗云轻叹一声,正要踏步上前劝慰萤火,心底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硬生生拉住他的脚步:你是她的谁,凭什么是你走到她身边?
在为暗云挡住七星冥凰的时候,恍惚之间暗云听到萤火对他说:今生两人再无拖欠。
情已断,恩已绝,如今的暗云没有任何理由走近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子。
正当暗云犹豫煎熬之际,萤火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睛轻闭,脸庞上尽是泪痕。大伤未愈的她终究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魔瞳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小心地将萤火抱起,缓然离去。
暗云一个人默默地在枫武的坟前驻足至夜深。
深夜,青冥的墓园一片寂静,伤心欲绝的青冥门人都已经离去。暗云静静地走到两具并排的石棺之前。
眼泪再一次无法压抑地倾泻而下,两年前那伤心欲绝的思绪在夜色之中从四方八面悄然涌来。幻月多年来细心交代以及多次对他舍命相救的片段历历在目,泛黄的色调带着无穷的暖意。曾经,他们是一家人,如今三人却在不同的世界各自缅怀。
“幻月师父,我回来看你了……”暗云跪了下来,向幻月的石棺恭敬叩头。
在石棺前静坐了一段时间之后,暗云心中终于闪过一丝决意。他无声无息地来到盈雪的石棺前,屏住呼吸,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掀开石棺的盖子。
没有预期中的腐臭味道,暗云眼角一挑,双手猛然发力,直接将石盖举起来。身前燃起一点微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石棺内部。
视线之内只有一根坏掉的竹笛和一个沾染着岁月风尘的小木人。
“果然是小雪……她还没有死……”暗云喉结颤动,尽咽下又甜蜜又苦涩的泪水。
“幻月师父不用担心,暗云必定将盈雪带回来!”
青冥星主殿内,白发老人坐在庭院的小石凳上闭目养神,他的神色看起来很疲惫,最近这么多青冥门人离世,已经让这个老人心力交瘁。他更没想到,亡泉之境的一行竟然又令他失去一名弟子,最后落得个以命换命的结局。这个老人像是一下子老去了十岁。
“星主爷爷……”
星主悠然睁开眼睛,只见暗云站在他身前,一脸忧色。
“怎么了,暗云?”星主微微一笑。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暗云犹豫着说道。
星主眼睛猛然亮起,再不见一丝倦色:“到密室中谈。”
在一个全然封闭的石室中,确信没有人能够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星主向暗云问道:“是什么事情?”
“在亡泉之境之境中,我见到了盈雪。”暗云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说道。
“盈雪……盈雪还活着!?”星主也不由得两眼发光,像是遇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当日盈雪死去之时,他为盈雪诊断过,确信盈雪已经因为心病而死。
“我刚才在青冥墓园看过了,盈雪的石棺是空的。”
“你遇见盈雪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星主忙问道。
“当时她穿着一身银色的战甲,她好像已经不认得我了,而且,当时她的眼睛是血红一片……”
“紫灵!”星主脱口而出。
暗云原原本本地将亡泉之境的一行告诉了星主,星主低头沉思了片刻,又向暗云问了不少当时盈雪的装束,战斗方式等情况。最后星主沉然一叹:“原来当日跟我们对战的那个银甲人就是盈雪,她现在是巫夜的得力战将。”
“星主爷爷,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星主轻轻闭上眼睛,那一刻脸上又见浓浓的倦意,“或许,跟那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