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这些虫子恶心,它们很美味的。七岁那年我离开遗梦谷,一路上忍饥挨饿,无意中我才发现沙地中躲着这种虫子。它们因为怕冷都钻在沙地中取暖,一旦感到地下的温度下降它们就会从沙子中钻出来,然后我用炎火之力将它们烤熟来吃。你别看它们模样不讨喜,我保证你吃过之后欲罢不能。”说罢,迎着青帝夸张的惊异表情,暗云将一颗熟透的虫子放到嘴里咬得啪啪作响,迎面而来的香气更加浓郁了。而青帝的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又咕了一声。
最后还是饥饿战胜了恐惧,青帝硬着头皮,闭着眼睛将一颗虫子放到自己的嘴里,没想到还真想暗云所说的一样欲罢不能。最初的抵抗心态完全沦陷,那些外焦里嫩的虫子真是越看越是可爱。不多时,两人就吃了个饱。
青帝拍着肚皮满足地呼气,暗云又向他递过一个水囊。
“嘿?怎么你能找到水源?”青帝奇怪地问,一路上竟是黄沙戈壁,他还没看到过一条小河。
暗云也不解释,直接化出一块寒冰,接着炎火之力催发之下,冰块消融,水滴落在干涸的大地上,瞬间不见水迹。
“你这小子还真有一套。”青帝不由得大赞一句。
“一个环境不管多恶劣,只要你能摸清它的规则,你就不会过得太糟糕。确实,遗梦谷是一个不毛之地,但是在我眼里,它并不输给东玄任何一个地方。这里,是我的家。”暗云自豪地说道,深情地望向眼前一片荒凉无边的大地。
风啸千里,奏响着苍凉而大气的乐声。
最擅长追踪的星光在沉睡之中,暗云和青帝只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闯碰运气,然而两人的运气都不佳,找了一整天还是一无所获。
“先歇一会吧。”青帝坐在地上直喘粗气。而暗云在找寻冰神的同时还要提防七荆等人突然来袭,一路上精神一直高度集中,一旦停歇下来便感到疲惫不堪。
“接下来怎么办?”青帝斜着眼睛向暗云问道。
“我打算回去那座山上找找看,昨天我就是在那里晕过去的。说不定那里会有什么线索。”暗云遥遥指向平地之上那挺拔的山峰。
“嘿嘿,早上叫人家什么来着,小傻瓜?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又迈进一大步了嘛。”青帝忽然一脸猥琐地盯着暗云。
暗云红着脸没有回话,那扭捏的姿态分明就是默认。
“暗云,找到冰神之后你们就回梦影城成亲吧。龙魂真剑我自己会去找。”
暗云一愣,转头看去,只见青帝望着渐渐入夜的天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来了?”暗云有点尴尬地抓抓头。
“难得两情相悦就不要折腾这么多了,你看人家臭大个和大美女,孩子都四岁了,一家人和睦美满,多好。就算让你当上武尊,若到时候身边一个亲人朋友也没有,你会觉得开心吗?”青帝怔怔地说道,一双眼睛少有地变得深邃起来。
“我不知道呢……我只知道,我非当上武尊不可。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理想,夕阳和黄昏走不下去的路我必须帮他们走完。而且,成为武尊之后,我就能向世人标榜,一个武者应有的风范。”暗云的语气带着一丝坚定。
“真伟大,青帝少爷就没有你这么崇高。这辈子我能够成为混蛋至尊就足够了。”
“混蛋?其实说真的,我见过这么多人当中还只有你经常自称混蛋的,而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到底你心目中的混蛋是不是世人所认知的那种混蛋?”
“我也说不清楚。从前有个人对我说,在这世上出类拔萃的好人和炉火纯青的坏人都成了伟人,夹在中间的都是混蛋,按照这种说法,很自然的,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了。我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我唯一在意的就是,我有能力守护自己喜爱的东西,不让别人抢走。要是谁触犯了青帝少爷的禁忌,嘿嘿……”青帝忽地冷哼两声,又变回那副无赖痞子相。最后那句话听得暗云头皮发麻,暗云甚至觉得这两句话正好针对他而说。
“嘿嘿,青帝少爷也不玩虚的。暗云大侠,你在青帝少爷手上抢走了这么多好东西,我早晚要夺回来。至于用什么方式,以及夺走什么,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我先跟你挑明了,省得你以后说我在背后阴你。”青帝瞟了暗云一眼悠然说道,“而且,青帝少爷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和你之间还有三百一十万的奖金差距,你不会领先太久的。”
“怎么,你还老惦记着这事……”暗云无奈地叹息道。
“当然,我们是宿敌,我可不想老输给你!”
暗云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之前说过的话我再说一遍,冰神是好姑娘,你要是辜负了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好了,起程吧,美人儿还在等着我们带她回去呢。”青帝大大咧咧一笑,站起身子继续往高山的方向走去。
暗云望着那翩翩飞扬的白色披风,心中思绪万千。其实青帝大可不必听从黄昏和夕阳的指挥跑到遗梦谷来找自己,而且找到之后也不必陪着自己满地找寻冰神。隐隐地,暗云觉得青帝还是很在意他和冰神。
对于暗云,除了青帝所固执认定的所谓宿敌之外,想必内心里还是将他当成共患难的伙伴,毕竟两人也算多次共历生死了,若说他们是搭档似乎也能说得过去;而对于冰神,青帝似乎没有他所说的那般洒脱,这种发自内心的担忧并不能轻易掩饰。
某程度上而言,暗云认为他和青帝也算是惺惺相惜的同道中人了,其实认识青帝这么长时间,暗云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这家伙真情流露的样子,那时候的他跟平日的痞子形象简直判若两人,有时候暗云甚至觉得那个深沉忧郁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青帝,而痞子之气不过是他抗击世俗的一副面具。如果早一点遇上青帝,可能他也是自己其中的一个生死之交吧。只是因为相识初期青帝的胡闹,以及后来天冥星的关系,暗云一直提防着他,若是能跟这痞子做成交心挚友,想必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的疑心会不会太重了?”暗云苦笑一下,随即快步跟上青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