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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群雄割据 第八节 变天

作者:赤虎

第四章群雄割据第八节变天

众官散去,董卓愤愤不平,按剑立在皇宫门口,心中暗自琢磨着向谁下手,好消解自己这口恶气。

李儒弓身陪伴在他身旁,也陷入沉思。

杀气,一阵充塞天地的杀气传来,守门士兵瑟瑟发抖。董卓一惊,转头一望,一双通红的凶眼映入眼帘。只见刚才立于丁原背后的那名雄壮汉子,骑着马、提着一支有着月牙锐齿的长戟,悄无声息的掩至宫门附近。

啊,是那月牙般锐齿,一闪一闪地透着寒光,仿佛恶狼咆哮露出的獠牙,带来了浓重的杀气。同时,闪动的寒光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董卓急问身边的李儒:“这是何人?”

李儒来不及回答,揪着董卓的衣袖,慌慌张张的向皇宫内跑去。事急,鞋子脱落了也顾不上捡。

二人躲入宫内,喘息未定,董卓再问:“此人是谁,贤婿为何如此慌张?”

李儒尚扶着墙,兀自喘息着,半晌才缓过气来,回答:“此乃丁原义子吕布,字奉先。据说此人自小习武,精善骑射,百步之内每发必中。此子定是见到丁原堂上受辱,故此特来谋刺,主公须暂且避之。”

董卓悚然而惊。

冷兵器时代,弓箭的准头是不高的,百步穿杨只存在于中国的文学作品中,那是通过一种叫做“夸张”的文学手法记述的。现代的奥运会证明,即使手持着现代的弓弩,百发百中、百步穿杨也是不存在的。能做到每发必中,即使是瞄着头颅射到脚趾,这已经是顶级刺客的手段。洛阳城中,街道弯曲复杂,依吕布的技术,随时可以射杀任何人。

“怎么办?”董卓连连发问,李儒素手无策。

正在此时,把守宫门的虎贲中郎将李肃一溜小跑的跑来复命:“主公勿忧。我与吕布同乡,刚才在宫门口已把他劝回,主公可放心回家。”

李儒眼睛一亮,询问道:“你与吕布同乡,此人怎样?”

李肃弓身回答:“此人自幼家贫,幼年时常替县吏效力,捕杀盗匪。县吏深爱之,故此教会其识字读书。15岁时,其父亲去世,经县吏介绍投奔丁原门下。丁原待之恩同父子,又教会了其不少弓马之技。吕布练武日夜不休,弓马娴熟,力大无穷。并州境内,无三合之敌。故有“飞将”之称。后来,丁原命吕布为骑都尉,驻防在河内(黄河以北)。不久,又任吕布为主簿,典领文书,办理衙门事务。”

不等李儒插话,李肃急忙补充说:“主公执掌天下大权,正缺这样一只鹰犬,我为主公解此忧患,如何?”

董卓大喜,连忙说:“我看吕布也非常人也。若得此人,何虑天下哉!不过,丁原既然待之恩同父子,你打算怎么劝说他呢?”

李肃胸有成竹地回答:“无妨,我自幼结识吕布,深知此人脾性,见利而忘义。因其出身贫寒,此人渴望上进之心,比谁都炙烈。故此,他可以慷慨激昂的言而无信,坚定不移的背信弃义,大义凛然的卖主求荣,义无反顾的厚颜无耻。若主公结以恩义,对他来说,杀父卖主,就跟喝凉水一样容易。”

董卓捋着胡须,欣然的说:“我执掌天下大权,富有天下,何物不可以拿出?若我有了吕布,以之为鹰犬,天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李肃,你说说看,你需要什么打动吕布?”

李肃掰着指头,计算着:“其一:我需要金珠若干。吕布身为武猛都尉丁原手下主薄,薪水不会太丰厚。若以足够的金珠打动他,此事易也;

其二:绫罗绸缎若干。吕布其人,甚爱美服,穿着打扮极其讲究(古代雅匹士?),河内人都称“人中吕布”,甚赞吕布衣着讲究,吕布也深以此为傲。若拿些最上等的绫罗绸缎送与他,杀父之事,易也;

其三:宝马一匹。吕布身为武者,并以骑射自傲,非常喜欢宝马良驹,可惜薪水少,买不到好马。我听说主公有名马一匹,号曰赤兔,日行千里。须得此马,以利结其心。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

董卓不舍得说:“前两项,我答应你,可是宝马赤兔,我非常喜欢它,可不可以用其它的马代替?”

李儒大声否决:“不可,主公欲得天下,何惜一马!”

董卓点点头,断然说:“也好,我应允你。”

…………

其后,在宝马金珠的诱惑下,三国时代第一猛将吕布果然杀父求荣,投靠了国贼董卓。按现代的说法,吕布杀父,投靠掌握中央权力的国贼董卓,是反对割据得民族英雄,是代表了最先进的历史观念,是代表了祖国的统一趋势,是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

董卓入京后,首先兼并了何进兄弟所领部曲,现在,又吞并丁原所部。实力强大起来的董卓,谋图废立皇帝之心愈加热烈。次日,他再次召集群臣,在朝堂上提出了废立皇帝的主张。

大权在握的董卓,趾高气昂的宣布:“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当今圣上懦弱,不如陈留王聪明好学。吾欲废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何如?”

尚书卢植大怒,愤然出列,驳斥说:“昔太甲既立不明,伊尹乃放诸桐宫;昌邑王嗣位仅27日,罪行超过千余例,故霍光将他废去;当今皇上尚且年幼,行止并未有过失,怎得以前事相比,私谋废立呢?”

董卓闻言,不禁大怒,当即拔剑起立,恶狠狠的扑向卢植。卢植见状,急忙离席躲闪。张温见情况危急,急向卢植暗指宫外。卢植会意,转身向宫外跑去。

实际上,董卓不过欲借废立以增加自己的威权。董卓要独揽大权,自然不愿让原来的皇帝与太后仍旧在位,因为原来在位的何太后是不甘心作傀儡的。如果另立一个皇帝,这个皇帝便比较容易接受当傀儡的处境,对于权臣的威胁就会小一点。

经过六年的天下大乱,现在朝廷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小。天下十三州,朝廷政令所行已不足一半州。在这样的情形下,图谋夺取朝廷大权的计划,居然反对者连连。这让董卓愈加震怒。见到卢植躲出宫外,他犹未肯干休,拔剑追出宫门。

宫门口,卢植惶惶上了马车,见到董卓追出,侍卫萧飞一边搀扶卢植上车,一边厉声呼喝:“山字阵,攻击准备。”

随着萧飞的命令,车前六名护卫立即靠拢,以盾牌组成了盾山。盾牌间隙中,寒光闪烁。车后护卫迅速靠近车门,拔剑出鞘,组成防守阵型。车顶,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扭声响过,四名弩兵拉上了弓弦,弩矢对准了董卓。

董卓气得浑身发抖,大喊:“反天了,你们,竟敢在宫门口威胁大臣,放下弩弓。”

萧飞面无表情,挥手下令:“威慑射击,三连射。”

车顶一名弩兵闻令,扬手射出了弩弓中的箭矢。嘟嘟嘟,三支箭矢钻入董卓脚前的石缝中,箭尾发出嗡嗡的颤音。

看着脚边的弩矢,董卓再抬头看看。此时,车顶射出箭矢的士兵,尚在拿着弩弓冲他比划着,似乎弩里还有不少箭矢,而另外三支弓弩也对准了他。士兵们那坚定的目光,让董卓毫不怀疑,一旦令下,这些弩兵会毫无顾忌的把箭都倾泄在他身上。

如此进距离的面对弩弓,董卓再也不敢乱动,冷汗沿着脊梁骨下淌,保持僵立的姿势站在宫门口。

随后追出的李儒,大声命令:“这位是朝廷大将军董太师,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以弓矢相逼。放下弩弓,我饶你们不死。”

萧飞冷冷的笑着,一指董卓,答:“若敢动,试试看?”

李儒仰望车顶,四名弩兵目标董卓,毫不理会他的纠缠。看情形,无论谁向他们进攻,先死的一定是董卓。

身后,靴声囊囊,一群大臣纷纷追出来,看到这情景,都愣住了。

蔡邕见此,急忙横身在董卓身前,厉声对萧飞说:“宫门之前,以弓矢相逼大臣,你们还有王法吗?卢公,你在车上发句话吧。”

蔡邕到了洛阳后,董卓任命他为祭酒,敬礼有加,第二天就迁升为侍御史,随后转补为侍书御史,第三天就提拔为尚书,三日之内连升三级,荣宠的了不得。随后,董卓任命蔡邕为巴郡太守,以此职位兼任侍中一职。长期流浪、受尽权贵冷眼的蔡邕,对董卓感激涕零,愿意为之死。他这一插身掩护董卓,立即,使萧飞等人失去了屏障。宫门外守卫见状,蠢蠢欲动。

萧飞一见事不可为,断然下令:“撤退,车后士卒开路,车前士卒掩护——有我无敌。”

马车边护卫齐声响应:“有我无敌。”

随即,不等董卓反应过来,马车调转方向奔驰而去,12名士卒留在宫门口,交替掩护,层层后退。迅速,消失在大街上。

董卓暴怒,咆哮着:“快调集人马,我要屠尽卢府上下人员。”

蔡邕依旧横身在董卓面前,劝解说:“卢尚书海内大儒,名望响亮,若是太师加害他,反使天下不安!况且,卢尚书两个徒弟,一熊一虎。公孙瓒手下甲兵数万,虎据幽州。青州别驾刘备,熊霸青州辽西,主公不考虑卢公的身份,也要考虑他两个弟子的态度。”

董卓不甘的问:“宫门前以弓矢胁逼大臣,还有王法吗?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张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摇头不语。董卓在宫内拔剑,要擅杀大臣卢植,这算不算有王法?自己不守王法,反而要求别人守王法,让自己一杀了之,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李儒急忙插话,也劝解说:“蔡侍中(蔡邕)说得不错,‘有我无敌、有进无退’,这是青州兵的口号。看来,刚才那些护卫是刘备手下。那刘备是个疯狂之人,当年为了卢公受辱,曾意图劫持槛车,还殴打禁军,导致数年无法升迁。这几名护卫进退有序,必是刘备手下精兵,主公意图谋划大事,还是先忍忍吧,别给刘备发疯的借口。”

董卓听后,止步不追。沉吟半晌,愤愤地说:“可惜我义子吕奉先出城收拢丁原旧部,若他在,我必杀卢植解恨。”

丢下剑来,董卓怒气未消,转身走入朝堂,逼迫其他的尚书书写诏书,罢免卢植。

卢植返身回府,才下马车,仰脸长叹说:“玄德这孩子曾来信说:‘一天三日,早作准备’,我一直猜不透究竟。

自年初以来,我们已经换了三个年号。先帝去世,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光熹;及少帝还宫,改年号为昭宁。一年之中三个年号,我寻思这就是一天三日的意思,以为灾难就此终止。天哪,谁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一天三日,一年之内换三个皇帝,可不就是‘一天三日’吗?”

回过头来,卢植绝望地向萧飞下令:“大事已不可为,你们走吧。请回复玄德,我已打算为汉家江山舍身成仁,希望他牢记我的教导:心之所善,虽九死其犹未悔。”

萧飞右手握拳,敲击胸甲行了个军礼:“卢师公放心,主公派我等来此,就是为了今日。”

卢植不解,刚想问点什么。萧飞已拿出一个铜牌,冲着院内的青州商社护卫,大声命令:“青州兵士,近卫军团第一营营长、尉官萧飞在此发令:披甲持戈,准备战斗。”

此令一出,院中护卫无论在做什么,均放下手中的东西,一阵脚步声过后,300护卫列成了整齐的队伍。随即,三名士官迈步出列,检查着萧飞手中的铜符。

“验令已毕,指挥权移交,所有士兵,致礼——”三名士官带头向萧飞致军礼。

“第一排,迅速赶往洛水边的快船上,通告快船,准备启航。第二排,赶往南门,占住城门等我们到来。3、4排警戒,凡有外人靠近卢府,立即报告。其余各排,收拾行装,准备上船。”萧飞板着脸,急促的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卢植黯然的看着士兵们忙碌着,颓然说:“府内的财产,我已用不着了,你们都拿去吧,告诉玄德,照顾好我的孩子。”

一眨眼间,残余的青州商社护卫扔掉了平民装束,换上了铠甲,露出了腾腾杀气。大件行李家具被掀翻在地上,散落一地的钱币无人问津,不一会,士兵们带好随身兵器弓矢,整装完毕。

“报,有一员武将穿着异常华丽,顶戴金冠,披百花战袍,穿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骑着一匹火炭般大马——好像还是一匹出云神马。他带着500兵士,向卢府四面围来。”,负责警戒的士官紧急来报。

萧飞一挥手:“架上卢师公,3、4排前方开路,5、6排左右护卫,走。”

一名士官随手给卢植扣上了一顶头盔,架起他就走。萧飞持剑压后,围着丢弃的轻便马车转了个圈,一挥手,一行人消失在街道中。

吕布刚刚赶回洛阳,急于在新爸爸面前表现,遂带着兵士杀奔卢府。冲进卢府的士兵见到满地钱财,纷纷上前抢掠。等到吕布约束住部队。卢植府中诸人已登上停靠在洛水的船只,顺流而下,直奔平原高唐。

见此情况,吕布只好无奈地拿卢府缴获的轻便马车,向董卓交差。

董卓见到马车,敲击着车壁,兴奋地向李儒说:“早听说卢植有一辆铁壁车,走起路来异常轻快。刚才在宫门口一见,上下左右护卫的格外严密,吾甚爱之。今日这车到了我的手上,此后我出行巡视,再也不难了。”

李儒附和说:“听说,这车是卢植的学生刘备敬献的,我们可以传令,让刘备再敬献十辆铁壁车,主公到时可以随意换乘,或者以之赏赐功臣。作为交换,我们就不追究他庇护卢植的罪过。”

董卓连声答应,随即又问:“卢植逃走了,尚有逃走的袁绍,怎么办?焦和到了青州为刺史,刘备,就只是齐国郡一个小郡守,青州战乱频繁,民众疲弱,我等可以不顾。而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充满天下,万一他收豪杰,聚徒众,独霸一方,我等该如何处置?”

李儒微笑着,解释说:“袁绍,干大事而惜身。贪小利而忘义,不足为虑也。主公可拜为郡守,袁绍喜得免罪,必心中暗暗感激,不会再生他变”。

董卓恍然:“好,下诏,拜袁绍为渤海太守,封邟乡侯,袁术为后将军。还有,任命曹操为骁骑校尉。”

诏书下达后,卢植出奔的消息迅速传扬开来。袁术恐惧罹祸,奔往南阳;曹操不愿出仕董卓,奔回家乡兖州东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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