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小七的秋千。她啊,小时候说要练轻功,练着练着竟然从秋千上练到屋顶去,还把屋顶砸出大洞,摔进屋里。那孩子弄得小三有一阵子天天修屋顶,把小三气得不得了。”鬼天流芳见着欧意如的目光停在秋下上,声音有些悲伤地道。
“她轻功极好……”欧意如沙哑地说。“江湖上无人能及。”
“是啊,是啊,满山遍野地跑,从来也没人跑得赢她……”鬼天流芳跟着推开了一扇竹门,回头对欧意如道:“就在里头了,进去吧,看她最后一面,好好和她道别。”
欧意如不知道这人口中的道别是什么意思,他是来带小七走的,并不需要道别。
他跨入了屋内,屋里头有些冷,四周镇着寒冰。
欧意如一个皱眉,这些人不晓得施佰春近来身子不好,怕冷的吗?堆了这么多冰,不活活把她给冷死!
他慢慢地靠近床边,发觉施佰春正在床上睡着。
欧意如端详着,发觉施佰春像是做着什么好梦,面容安详,唇角还挂着淡淡的浅笑。
“小七……”欧意如坐在床沿,低头轻唤着:“小七你醒醒……我来带你回去了……小七……”
直唤了几声,施佰春都还是没睁开眼。
欧意如不禁又道:“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你别气,先起来,我们回去好不好?那药我不是故意不吃的,只是你离开了我,我以为不吃,你知道我毒发就会立刻赶回来看我。我以后都不会这么骗你了,再也不会了,你醒醒好不?睁开眼看看我,别气了,我答应你以后都会好好待你,不骂你、不打你、不用针扎你、你喜欢什么时候出去就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真的……真的……我不骗你了……”
施佰春还是不睁开眼,只是沉静地睡着。
欧意如抓着施佰春冰冷莫名的手,将施佰春抱了起来,揽在自己怀里。
他发觉自己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向来温暖的体温,听不见这个人胸膛有力的心跳,恍惚间,山崖上施佰春被张玉剑重击那掌的影像又回到脑海里,他胸口揪得发痛,紧紧抱住了她。
没有人能在心上狠扎一刀取血,受那么重的伤从万丈山崖跌落江里后,还能活命的。纵使是药人,也不可能。
这失了温度的冰冷身躯将欧意如从美好的梦境中打醒,他这才明白这个人早已离他远去,无论他如何呼喊……也唤不回这个人了……
“小七,你不是喜欢看我笑,我笑给你看好不?我笑给你看……”欧意如脸上尽是哀伤阴霾,他拉扯着唇角,想露出施佰春最爱的笑容给她看,然而,却掩不住内心的悲伤,一拉扯,就让再也无法控制的泪水倾泄而下。
“为什么不醒……你醒来好不……”欧意如低喊着:“小七……醒过来……快点醒过来……你这样让我好痛……我的心里痛……我的心里痛啊……快点醒过来……醒过来亲亲我啊……小七……我心里痛啊……”
无论欧意如再如何呐喊,闭上双眼的人却已不会回来。
他的泪水失去阻拦,滴滴落下,沾湿了施佰春的脸庞,也沾湿施佰春的衣裳。
突然,欧意如想起了心窍灵血,他慢慢地将施佰春放回床上,轻抚他的脸道:“我晓得了,你是因为失了心窍血才不醒。我现下就将心窍血还给你,还给你,你就会醒了!你等我!”
欧意如突然抽出剑,凝视施佰春一眼,而后将剑身送入胸口。
“当”的一声,鬼天二扔出师父头上的玉簪,将欧意如的剑打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