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是,我学到了一些基本的知识。比如那个跟我们一起呆了最长时间的规划设计师,他说到了旅游六要素:吃、住、行、游、购、娱。他觉得我们文化县在很多方面都做得不够好。比如说娱,基本没有特别值得探讨的方式,最多就是一个大排档加唱歌,购绝对比不上省城和江城,只有游,稍微有一点特色。”
“他重点说了关于乡村旅游“住”的问题。”
“他说国外的乡村旅游开发,很多就是从“住”入手的,如德国、法国、西班牙,上世纪中、后期,都是从政府号召、补贴乡村改造开始,先把“住”的问题解决,然后乡旅逐步开展起来。中国的乡村旅游开发模式经常和国外不一样,吃、游娱排在前,甚至连娱和购也在前,住排得很后。‘住’,沦落到并非乡村旅游的标配。我们大多数乡旅,并不要求住,比如近城农家乐,周末玩一天,或打牌,或垂钓,或只是让孩子疯,晚上回家。这个思路不太正确,忽略了乡村旅游的一个基本要点:让游客呆更长的时间。”
“我在会场,我听见了,我还做了笔记,不需要你再给我上课。”杨中冷冷地说。
叶三省一笑,自顾自地往下说:
“乡村旅游,两大主要类型:观光型,度假型。我们文化县城,其实也跟乡村旅游差不多,人家不会是为了购物来这里的。来文化的游客,绝大多数情况,也是这两种类型,有交叉,但任何乡旅项目,都有一个侧重。有的乡旅要求短住,如观光旅游;有的要求中长期住,如康养。到乡下去观光旅游,‘住’,是为了‘观’到更多的‘光’,一天看不完,所以需要住下。在观光目的乡旅中,‘住’是一个‘手段’,而非‘目的’。但是对我们做旅游的来说,反而要把游客‘住’下来做为目的。只有‘住’下来,才有更大的消费,或者说拉动更多的消费。”
“这一点,其实我有相当深的体会。杨县,坦白说吧,泰和山庄的那些民宿,最初就是我向谌总提出来的。就是专门以民宿为抓手,再来带动其它消费,酒吧,茶庄,陶艺扎染花艺等各种体验都是以民宿为基地,结果是互相配合,效果很好。所以,我一下就听进去了,觉得可以改变一下思路,从旅游几大要素中的‘住’开始思考。”
古教授说过,不要轻易给你的领导上课,但是此刻正是“不要轻易”的时候,他知道要说服杨中接受自己的构想非常困难,所以不得不使用这种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招领导讨厌的办法:就你能。
“那么怎么样让游客住下来呢?”
“我正是从这里出发,去进行思考,然后想到,能不能做一个项目在晚上进行,这样游客体验之后,懒得再走,就会留下来住了。”
“这跟义双的‘赛事经济’有些相同,也有很大的不同。”
“一般来说,游客晚上的活动都差不多,要么吃饭,要么看演出,能不能把这两项活动都集中在一起,或者说融合在一起呢?”
“在我们文化搞一个大型的汇演?文化映像?”杨中冷笑,“我可以请张艺谋来做总导演。”
“领导英明。”叶三省有口无心地恭维一句,继续自己的思路,“同时,还要考虑我们文化的具体情况,考虑领导们要做的文化水城,结合我们自己的历史,文化,云顶古寨,青石文化,陶瓷文化等,所以,我构想了一个:文化往事。”
“具体来说,就是在文化县城选择一处恰当水域,两岸都是餐饮娱乐甚至酒吧博物馆等,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组织能够反映我们文化特色的歌舞等节目,内容古典,用现代的光影技术,造型表演呈现,给游客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和体验。对,我们应该有与游客的互动环节,甚至让游客参与演出。”
“说到底,就是俗得不能再俗了的大型餐饮场所的歌舞表演,把场地搬到了户外,搬到了我们文化比较有特色的穿城河流上,节目表演呢,进行了选编,加入了文化的文化内涵,就这么简单。”
叶三省双手一摊,摇头自嘲。
杨中冷笑:“这倒是符合我这个城关镇党委书记抓的项目。”
叶三省的构想跟这位文化县城关镇党委书记、县长助理的期待落差实在太大,杨中想象中是一个宏伟的计划,而不是一个具体的项目,而且这个项目听起来就是夹着一条小河的两条街这么大,报到县上就可以实施,怎么向市上和省上申请重点项目?尤其是前期雷声这样大,现在下这么一场小雨,只怕要被其它区县嘲笑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