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勇笑,他肯定不在意这些年轻人的胡闹,但是因为这事的另一位主角是叶三省,而且,又因为另外有托,所以他笑着说,我们现在倡导和谐社会,法治社会,你们这些年轻人,工作时就工作,下班就喝酒不好吗?非要瞎折腾。说他肯定是不会去的,他去了,就表示组织上要处理你们两个了。两个商人倒是主动要争着去买单,高云说明晚肯定是叶三省出血,不用他们去,只有石松乔说他是中间人,肯定要去。
本来这事就放下了,现在任勇一时兴起,高云胡乱联想,又说到了叶三省身上。
石松乔叹了口气,高云的确还是太嫩了,连任勇这样明显的劝诫都没听出来。高云现在是以吏行官事,自然是逾矩,再加上茫然骄狂,很可能酿成严重后果。
任勇也在心里叹气,可是高云是“老领导”的儿子。
组织部选择干部的时候,总是首先进行考核,然后再把那些德才兼备,能干想干的干部推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可是有的时候,为了某种平衡,不得不先选择,把人推上去,再进行培养,让他适合这个岗位。
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高父是他朝里的靠山,所以他还是得耐心指导一下:“好像是拿破仑说过一句话,权力来自于名义和真实的实力。所谓名义,比如皇帝,谁当皇帝都拥有天下无双的权力,而实力呢,比如说董卓,他拥有西凉兵马,这就是真实的实力。然后呢,向权力表示服从,也有相应的两种,一是服从于个人,一是服从于身份。有的人个人魅力极大,比如凌明山市长,他以前不是常务的时候,就插手政府的所有事务,不管分工,这其实是有些逾越,但市政府那边,基本没有听到反对声音,大家都乐于服从这位强势能干的副市长,这就是凌明山市长的魅力。又比如乔中华书记,他身体不太好,无论是在文化后期,还是在义双那段时间,基本不过问具体工作,可是只要他一旦说话,大家也会当成指示,不折不扣地执行,因为他的身份。”
“我好像是懂了一些。”高云点头沉吟,“任部你是专门在指导我吗?”
“昨天我陪一位老领导吃饭,他说,‘荣华富贵’应该这样理解:荣是身体健康有如树木枝叶茂盛,华是心情舒畅一家人笑笑口,富是物质够用不紧张,贵是能受到别人尊重。我觉得很不错。”任勇笑笑,“结果这位老领导居然也提到了叶三省,说这个年轻人不错,脑子灵活,人又踏实,他还想把侄女介绍给他。”
高云笑道:“老钟吧?上次他就捡了一个便宜。不是王援朝出事,哪里轮得到他?所以他喜欢叶三省也可能,因为大家都说老王倒掉跟叶三省有关,我们叶书记还成了英雄了。”
他的心里非常愤怒。
叶三省那种毫不起眼的长相,也会有人要把侄女介绍给他?任勇这么突然提这事,是不是说明叶三省在很多人心里印象都不错?
“政府工作,没有英雄狗雄区分,只有努力不努力。”任勇笑容收敛,“不过还有件事,你说叶三省有个同学想到你们一山一湖来做点生意?这个同学有个合伙人,跟我的小舅子是好朋友,也专门托了我小舅子向我递话,知道我和你关系好,所以这次来义双做生意,你就手下留情,关照一下。”
“汤院长?”高云笑着问。
他的心里现在已经气炸了。
他一直以为,只有他打叶三省,而且,他一直安全躲在暗处,任勇啊这些,都是他随时可以使用的武器,叶三省肯定不知道,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叶三省绝非他想象中那个临江镇的同事,在江城,已经有自己的势力,已经有很多人赏识,而且,也很了解他高云的势力。
那更不能留!
他立刻在心里做了决定。无论谁来说情都不行。
这次不彻底打压,以后就更难了?
任勇点头:“叶三省那个同学的合伙人是做装修业务的,他以前跟我小舅子合作过,小舅子觉得他人不错,经常一起喝酒,做点事,所以合伙人一说,小舅子也就给我求情。”
“那还有什么话说呢!任哥的小舅子,这话我必须要听。”
高云夸张地笑了起来,举杯。
石松乔举杯,脸色阴沉,满心苦涩。
他看出了高云内心的真实情感,知道自己这事没有办成,现在,他得考虑如何再次向杨中说,同时,还得考虑自己在这件事中该做什么?
他一直担心,他在临江古镇,甚至在义双现在做的一山一湖开发,会被叶三省这样精明细致的人拿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