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计生办的工作总结中,陈永胜提到过门小文这一桩事,希望镇上出面跟门小文在县人大担任副主任和司法局担任局长的两个叔叔沟通,没有其它任何实质性的解决办法。
两人研究了半天他们搜集到的有关这件事的资料和网上搜索到的相关案例,最后都很沮丧,朱其哀叹说,除非吴书纪撕下脸出头,否则人家不会卖我们一个小小镇正府的面子,可是人家每年利润超过十万的“生意”,也不会轻易就放弃。
叶三省说是,人家是私事,我们这边是公事,是工作,所以我们这边的力度肯定比不上对方,陈永胜肯定没有使出全力来做这件事,他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工作结死仇,这就是这个问题拖下来的原因。
朱其说除非县*委书纪和县长出面打招呼,可是这点小破事,你捅到县长那里去,人家肯定觉得你们镇正府工作能力不行,要连带大家一起挨批评。
叶三省说,就算县长出面招呼,解决了门小文,只要这个漏洞存在,就会有十个门小文出现。
朱其苦笑着说,那不是,明摆着赚正府的价差,可是各个乡镇又不能黄鳝泥鳅一样长,所以这个价差永远存在,永远会有人做,堵得了一个门小文,堵不住这个剪刀差。
叶三省皱起了眉,仿佛突然之间抓住到了什么,好半晌,才问,我们临江镇是不是只有门小文一个人在做这个生意?
朱其怔了一下,回答说好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那么,其它乡镇有这个问题没有?叶三省继续问。
朱其又想了一下答道,好像没有。以前协调会开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其它乡镇提出类似的问题。
叶三省点点头,认真地说,我们或者可以从这里开始。
十分钟后,他和朱其来到李洪锋的办公室。
这也是陈永胜以前的办公室,叶三省曾经在这里呆了近一个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现在成为李洪锋独立的办公室,装模作样地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套竹沙发,布置成跟其他班子成员独立办公室一样的格局。
“关于门小文,我们有点想法,先向李主任汇报一下。”两人坐下后叶三省开口说:“这件事我们考虑了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人,一个是事。”
“从事的方面,是想办法堵住政策漏洞,比如沟通那边乡镇派出所,不给超生子女上户口,比如由县计生局出文件,统一各乡镇罚款指标,但是看来,这是行不通的。”
“你不是解决一个派出所,你要解决就要解决所有乡镇的派出所,不然你堵一个,门小文换另一个,那又要县公*安局出文件或者统一命令,事情就越搞越复杂了,还有各乡镇的罚款标准,肯定无法统一,所以从事这方面入手,基本无望,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了。”
“所以,我们只能从人这方面入手。”
“光解决门小文其实没多大意思。我们不是说过了,门小文不做,其他闻到腥味的律师也会扑上来做。”李洪锋不以为然地说,“当然,如果能够解决门小文,也算成绩,勉强对镇上也有所交待。”
“我和朱其分析过了,这件事,虽然从事上不好解决,但从人上来说,说不定解决了门小文,就可能真正解决这件事。”
叶三省微笑着说,声音温和而有力。
李洪锋眼睛眯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点头,示意叶三省继续说下去。
“我们以前有一个误区,或者说是陈永胜他们的误区,然后误导了我们大家,就是因为计生罚款各乡镇标准不同,所以这个漏洞永远存在,即使门小文不做,也会有很多人来做这个‘生意’,所以我们在如何对付门小文上,并没有用多少心思,也没有下决心。”
“但是我们认真看一看,临江镇,除了门小文,还有别的人来做这个‘生意’吗?没有。其它乡镇,有没有人做这个生意?也没有。为什么呢?这又不是独门生意,又没有准入证,不是你门小文做了,其他人就不许做,可是其他人为什么没有来做呢?”
“我们忽略了这门生意的特殊性,也忽略了门小文这个人的特殊性。”
“首先这门生意的操作空间并不大,必须要在罚款标准高和低的乡镇之间操作,才有利润空间,所以,也只有在临江镇和城关镇这种最富裕的乡镇拉人头,到顺河这些收入最低超生罚款两三千也在收的乡镇去上户,所以我们真要堵漏洞,需要做工作的乡镇并不是很多,因为门小文可供选择上户的乡镇也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