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眼泪就落下来,他是真的悲伤,哭得不能自抑,“我李家只有一个小坞堡,前段时间他们去我坞堡中征粮,我自知打不过,已经愿意替他们筹集粮食,谁知他们过了两天又来,到底没放过我们,纵兵劫掠,我李氏族人,还有坞堡中的村民,十不存一啊。”
一旁的中年人和青年也纷纷落泪。
李厚拉着中年人和青年的手道:“如今我身边亲近之人只剩下我这侄子和侄孙了,还请表妹怜惜,给他们一条活路。”
赵含章看了俩人一眼,问李厚,“那这里面的人都是……”
李厚抹了抹眼泪后道:“多数是从各村庄劫掠来的百姓,还有些是我坞堡中的村民,还有我几个族人。”
李厚忙让李涞去把族人们都交上来拜见赵含章。
赵含章也没拒绝,接了他们的参拜后道:“好叫表哥知道,我们现在还在打仗,并不能立即返回西平,所以我只能把你们送进管城。”
李厚脸色更加惨白,忙道:“可管城被匈奴人包围,里面的北宫将军虽厉害,却兵少粮缺,只怕守不了多久。”
管城要是破城,城中的百姓不还是一样的下场吗?
不是被杀,就是被劫掠进军中。
赵含章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支援北宫将军的。”
李厚惊讶,然后眼睛大亮,“是不是大军要来了?”
赵含章没有否认,只是道:“我们只攻不守。”
李厚:……
李涞道:“不知北宫将军可会离开?”
赵含章道:“这要看北宫将军的选择。”
李涞垂眸思考片刻,抬头道:“我们愿意进管城。”
他身后的青年却是跪下道:“我想追随女郎上阵杀敌,将汉国匈奴全都驱逐出豫州。”
赵含章看了青年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守,小子李肇。”
赵含章赞道:“好名字,志向也很好,只是你会武艺吗?杀过人吗?”
青年抬起微白的脸道:“杀过!他们杀进来时,我杀过!”
只是最后他力竭时,他爹用力把他手中的剑丢远了,并压着他的头跪下,向冲进来的匈奴兵投降,这才暂时保住了他这条小命。
赵含章这才赞许的点头,直接把人收下了。
李厚和李涞都没有表示反对。
这世道,谁知道是留在管城里死得比较早,还是跟着赵含章上战场死得比较快呢?
所以就随孩子们高兴吧,说不定跟着赵含章,反而活得比较长呢?
李厚表情呆滞起来,浑身透着一股死气和悲戚,他的儿孙都死了,谁能想到,他年纪最大,最是无用,反而活到了最后呢?
赵含章问完李肇话,一回头见李厚表情不太对,便叹息一声,微微用力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握得手痛回神。
见他看过来,赵含章便冲他露出笑容,将人用力扶起来,“表哥,营中还乱得很,您担惊受怕这几日,还是先休息吧,我让人带你们去帐篷中休息,明日天亮再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