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又下了一场雪。
今年的天气实在是反常,据市气象台说,农历十一月能见到飞雪,要上溯到二十七年前,而在农历十一月连着下了两场雪,在宁州的历史上听也没有听说过。
漫天的雪花,似堕落的天使的羽『毛』,天地之间,只有雪白,再无其他。
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好象出征的战士,披着银『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战帆在远航。
好大的雪啊,山川,河流,树木,房屋,全都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万里江山,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而那些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上,则挂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儿。[]宦海风云记1001
大街上的积雪足有一尺多深,人踩上去,脚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群群孩子在雪地裏堆雪人,掷雪球,那欢乐的叫喊声,快把树枝上的雪都震落下来了。
常宁带着方红军和刘北仑,在落满积雪的田野里驻足。
雪后,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真是一派瑞雪丰年的喜人景象。
冬天“棉被”盖得越厚,明春麦子就长得越好,民间谚语说得好: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不远的田埂上,蹲着一个老农民,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他的手,有小薄扇那么大,每一根指头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了,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他叼着烟,一只在雪地里拨拉着什么。
常宁走过去,蹲在了老大爷身边,“大爷,这场雪一下,明年的小麦一定会大丰收吧?”
老大爷瞥了常宁一眼,“外行话,这场雪来早了一个月,想丰收,做梦去吧。”
“哎,大爷,您此话怎讲,不是都说瑞雪兆丰年吗?”
常宁索『性』坐在雪地上,一边向老大爷敬烟,一边虚心请教起来。
“现在正是种子将要发芽之际,这积雪要是化成水,岂不要让种子烂掉,要是一个月以后,种子早已发芽,禾苗初成,那时的雪才是丰收雪呢。”
“噢,这老天爷,搞错下雪的时间了。”常宁念叨了一句。
“你……你是常市长吧。”老大爷认出了常宁。
常宁点点头,“咦,大爷您认得我啊。”心说自己很少在媒体上『露』面,怎么被一个农村老大爷给认出来了呢。
老大爷指着站在不远处的方红军和刘北仑,笑着说道:“你们领导都讲究个顺序,我认识刘市长,他是个付的,能走在他前面的人,女的是丁书记,男的一定是你常市长么。”
“大爷,你厉害啊。”常宁由衷的翘起了大拇指。
老大爷自得的一笑,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雪,竟径自离开了。
望着老大爷远去的背影,常宁这才想起,忘了问老人家的名字了。
看到冬天的雪,常宁就联想到了季节的轮换,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其实,人的感情何尚不是这样,春天里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找到了桃花盛开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赏个够,夏天就来了,于是,感情进入了旺季,如火如荼,爱得你死我活,转眼间,秋天又来了,果子成熟了,可感情也随着果实的成熟,慢慢地走进了冬天,枝叶枯萎,淡漠,直至自然的死亡……
“老方,最近在读什么书啊?”常宁坐在雪地里,看着方红军问道。[]宦海风云记1001
方红军笑道:“我说常大市长,你和老刘一起把我拉到这冰天雪地里来,不会真的要谈读书吧。”
“嗨,谁让你是市委大院的学习委员会主任呢。”常宁坏笑着,冲着刘北仑直挤眼睛,“老刘,你说是不是啊。”
刘北仑附和道:“是呀,大家都在说,三天不读书,羞见方书记,我们当不了先进,可也不能太落后吧。”
“损我是不?”方红军也坐了下来,“说到读书,我最近倒从古人那里学到了不少为官的道理。”
常宁说道:“你就别之乎者也了,直接用白话文说出来吧。”
方红军抓了一把雪,用双手搓了起来,一边缓缓的说道:
宇文泰,是北周开国的奠基者,他当年开始时,也是模仿曹『操』,做北魏的丞相而挟天子令诸侯之时,遇到了一个名叫苏绰的人,这个苏绰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历史上,他是与诸葛亮和王猛齐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