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陆承怀中的物件,就被那位吴军取出。
而在那位吴军看到手中是封书信后,他的脸色瞬间由喜悦变为凝重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
问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数位吴军,都齐齐抽出腰间长刀对准了地上的陆承。
在当世,若不是信使,何人会在身上带着信件?
面对数位吴军的持刀逼问,陆承谨记陆逊的嘱咐,并不肯松口吐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陆承直到现在还觉得,就算这几位吴军是强盗,那也总不能会盗信件吧。
可惜陆承想错了。
见陆承死鸭子嘴硬,那几位吴军也不迟疑,直接将陆承从地上提起,连着手中的那封信件,一同朝着永安城外的大营带去。
...
不久后正在午睡的韩综,便被一位族人急切的唤醒。
看着站在身前的族人,韩综揉了揉眼睛问道:
“发生何事了?”
在韩综的询问下,那位族人快速答道:
“今日儿郎盘查出了一封书信。”
“那封书信是陆逊写的。”
一听到书信是陆逊写的,韩综一下子从床上起身,焦急地问道:
“信呢?”
随后韩综便从族人的手中,取过了陆逊亲笔写的信。
在韩综查阅信中内容的时候,族人继续对着韩综禀报道:
“送信的人在拷问下得知,乃是陆逊的族子。
一开始,他还死咬着不愿暴露身份,好像就怕被旁人知道陆逊给胡综送信一事。”
族人的禀报,让韩综的脸色黑了下来。
若陆逊不是在筹谋大事,何必要如此小心?
他可是东吴的大将军,那么多臣子可以当使者送信,又为何要派不起眼的陆承前来?
而在看完信中的内容后,韩综黝黑的脸色,却变为煞白。
“韩综狡诈,恐与糜旸勾连,卿务必多加小心。
若他有异,可无须奏报,设计拿下!”
韩综的目光,死死盯着书信上的这两句话。
一种决绝的情绪,正在韩综的眼中酝酿着。
随后韩综的口中发出一阵大笑:
“好!好!好!”
“真不愧是孙权看重的人呀!”
韩综虽是在笑,但族人却从韩综的笑声中听出了满满的恶意。
“孙权想让我死,你也想让我死,你们都在逼我!”
“真以为人人都是张昭与孙登吗?
可我不想死。”
说到这句话时,韩综收拢起脸上的笑容。
这时候韩综想起糜旸让使者带给他的话:
“有孤在,何事不能为?”
既能为,何不为之!
这一刻韩综脸上的神色,已经转变为狠辣。
“去传召军中的各级将官。”
“快去!”
在韩综的怒吼下,族人连忙朝外走去。
不久后,军中的各级将官,都被召集至韩综的军帐中。
在之前,解烦军曾被陆逊一分为二,另外一部分交由胡综统领。
可在韩综的召集下,本来应该听命于胡综的那部分解烦军将官,竟也乖乖来到韩综的身前。
看到各级将官都到来后,韩综对着他们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吾得到确切的消息,吾等劫掠商旅贡船的事,已经被孙权知晓。
他正传令给陆逊,要陆逊收捕我等!”
韩综此话一出,整座军帐瞬间炸开。
许多军官都惊惧的站起身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解烦兵名为国旅,实为私兵。
何谓私兵?
主将与兵士之间,有父子主仆之义也!
有着这层关系在,没人会去怀疑韩综的话。
而在剧烈的骚乱后,众将官都下意识地将目光聚在韩综的身上。
当年是韩当、韩综父子带他们富贵的,今日他们则希望韩综能带给他们一条活路。
面对众将的目光注视,韩综说出了他的办法:
“吾联络过天策上将,他愿意拯救我们。
但他却需要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糜旸在江东的威名自不必说。
一听到糜旸愿意接纳自己,许多将官都认为自己有了一条活路。
若真有生路,有什么不能奉献给天策上将的呢?
在众人疑惑的询问下,韩综缓缓说道:
“永安!”
韩综话音刚落,众将就宛若被浇了一盆冷水般,热情渐渐地消散。
正如韩综之前那般。
但现在韩综却变了。
“吾决意应天策上将之请。
天策上将答应过吾,在吾成事后,一定会派兵支援。
他更是会亲自领兵!
诸位儿郎,尽管我们的兵力不多,可我们的背后却站着天策上将。
只要他肯出手,与我们里应外合,我们又有何惧!”
这一刻糜旸在江东的威名,起了莫大的作用。
许多将官在听完韩综的话后,脸色正重新变得有生机起来。
诸位将官的脸色变化,被韩综瞧在眼中。
这时他又说了一番话:
“我们没得选择。
信天策上将则生,疑天策上将则死。
吾选择生!
诸位呢?”
韩综此话一出,众位将官皆面面相觑起来,但最后他们齐齐起身朝着韩综拜道:
“愿听将军调遣!”
身为韩综的私兵,他们对韩综的忠心与信任,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见到诸位将官,都愿意随自己起事,韩综的脸上流露出笑意。
接着韩综拿出匕首,狠狠的划开了左臂上的衣服,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左臂。
于诸位将官的注视下,韩综高举左臂呐喊道:
“当年天策上将于公安城内,左袒励师遂败十万吴军。
今何不效之!
传令下去,愿为天策上将而战者,皆左袒!”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
韩综的行为大大激励了帐内的诸位将官,他们也如韩综一般,割开了左臂上的衣服。
而随着韩综的命令传遍全军,一日之内:
数千解烦军,皆左袒!